胡秀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宋瑜望着她一步步走进勇冠侯府的背影,心仿佛一下子全空了。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逃荒路上,亲人一个个死去,就剩他一个人了。
天地茫茫,他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一直走,直到实在走不动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以为他会死,他并不怕死,甚至还盼着死,死了就能跟家人团聚,就不用再受苦了。
可他不敢死,祖父宁愿自己饿死,也要把最后一点粮食省下来给他,爹娘拼了命才带他走到了这儿。
他若死了,宋家就绝后了。
可他真的好累,真的好痛,心像破了个大洞,风一吹,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借着酒劲,抛下一切,那么卑微的苦苦哀求了,却还是不行。
胡秀儿,她居然想杀他,真的想杀他。
就因为他把她当垫脚石,算计过她,没有做到成亲时的承诺,想改回原籍。
宋瑜觉得很荒唐,荒唐的他都忍不住想笑,甚至笑出了声。
世上哪个人不算计?
他一无所有,不算计怎么活的下去。
世上又有谁会真的言出必行,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就豁出性命报答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有什么错?
他什么都没错!
女人变了心真可怕,连胡秀儿都学会倒打一耙了。
宋瑜抹掉笑出来的泪花,最后看了眼勇冠侯府的门,长叹了口气,
“胡秀儿,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
你以为他会真心待你吗?别傻了,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我不会再等你了,就算你跪下来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要你了。”
宋瑜走了,头也不回,满腔决绝。
勇冠侯府后院围墙上,罗九叼着根草问吕四,
“今晚这事儿你报不报?”
“你报我就报。”
吕四十分无赖道。
罗九白眼翻上天,他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如实上报,才问的啊,吕四这个鸡贼的混蛋,还反过来问他。
罗九吐掉草秆儿,也不知是对吕四还是对自己道:
“夫人对那人都起了杀心,可见是一点也不留恋了。
小侯爷不告而别,夫人就已经很生气了,再把这事儿报上去,小侯爷指定得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