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吃的比平时慢了些,也没平时那么多表情,半垂着眼睛,一看就是在想事情,还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顾清晏留意着胡秀儿的一举一动,暗暗猜测着她心里可能在想什么。
然后很悲催的发现,她越淡定,他越紧张。
他意识到自己办了件蠢事,却不知道怎么补救,更不知道她会给他什么判决,如坐针毡,忐忑不安。
有点吃不下去了,胡秀儿放下点心,擦了擦手,喝了几口茶,问顾清晏,
“你是不是还想娶我?”
刚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试图缓解紧张不安的顾清晏,没想到胡秀儿一开口就这么吓人,呛住了。
一口茶喷了出来,溅了坐在他对面的胡秀儿一脸。
胡秀儿。。。。。。。。
顾清晏一边猛咳一边抬起袖子,试图给胡秀儿擦脸。
胡秀儿拂开顾清晏的手,淡定拿下鼻梁上沾的茶叶,用袖口抹了把脸。
带着茉莉花香和口水的清茶,洗脸真醒脑提神,她现在一拳能锤扁一颗头呢。
顾清晏咳的肺都快出来了,脸上泛起一层薄红,削弱了阴郁冰冷的气质,整个人变得温和了不少,眼眸含上了水汽,乍一看很像晏清河。
胡秀儿跟晏清河生不起气,不由自主放缓语气道:
“我认真问,你老实答,你是不是现在还对我有想法?”
顾清晏心口一紧,来了,他的判决来了。
“是。”
顾清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生硬,艰涩,舌头像是打了结,想多说几个字,想替自己愚蠢的行为解释一二都做不到。
就像那年被娘用迷药迷晕了,只能看着火苗一点点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一样。
有种即将窒息的绝望,如蛆附骨,难以摆脱。
胡秀儿听来,却是顾清晏毫不犹豫承认了,心里不由一沉。
她抬眼看向顾清晏,认真道:
“我说过,我不会嫁人,只会招赘,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知道。”
悬在头上的刀,落了下来,干脆利落,血流满地。
顾清晏看着胡秀儿,耳边传来的却是火焰吞噬一切的毕剥声。
他甚至都感觉到火苗爬上来,快要烧到他皮肉的灼热疼痛,心脏一阵阵的收紧,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但顾清晏却咬着舌尖,不肯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不就是再被拒绝一回,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被拒绝过,她不喜欢他,不是早就知道吗?
可他难受的快要死了。
他又要被抛弃了,立刻马上,彻底的,被抛弃。
“你这样不好,”胡秀儿抿了下唇,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哪怕很难开口,说这些的时候她很难过,但还是得说清楚:
“在我们村,男子有了喜欢的姑娘,就会派人去她家提亲,姑娘若是愿意,就会让家里跟媒人谈。
一切都谈好,就三媒六礼把人娶进门。
招赘也是一样,该有的婚书、婚宴一个都不能少。
我懂的不多,但我觉得这样才是夫妻,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当着所有人的面结下盟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我们这样不是,我们是假的,是演戏给外人看的。
就像你是晏清河的时候,我怕你被人当成流匪抓走,就跟你演戏假扮夫妻。
现在也是一样,你需要一个夫人,我想报恩,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