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文里唱的,侯爷啥的都很厉害,但到底是多大的官,几品啥的,他们还真不知道。
有人猜应该跟一品差不多,有人说肯定比一品高,还有人嚷嚷小侯爷可是皇上亲外甥。。。。。。。。
一时间七嘴八舌,说个没完,声音都传到屋里来了。
把刚走进屋的孙泉弄了个没脸,有心出去再呵斥一番,又怕自己来回跑动失态。
只能恨得牙痒痒,暗暗记下那些嗓门最高的,等事情办完,再好好跟他们清算。
胡秀儿也听见了院外的动静,斜睨了顾清晏一眼,压低声音问,
“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准备怎么收场?”
“不用理会,些许小事,自有别人操心,夫人莫要担忧。”
顾清晏说着,慢条斯理抿了口茶,然后被过于粗糙涩口的乡野粗茶,给呛到了。
慌的孙泉不知道该干啥,只能跑去把负责烧水泡茶的几个妇人教训了一通,让她们赶紧去他家拿最好的茶叶来,重新泡一壶。
胡秀儿见顾清晏咳的俊脸通红,却一点也不同情他,他这都是自作自受,活该。
跑到这种乡下小地方,还要摆小侯爷的威风,也不看看这里有没有那些能让你支棱起来的环境。
顾清晏这边咳的停不下来,庆云县知县李志远那头,也没比他好受到哪儿去。
李志远发誓,这是他这辈子骑马骑的最疯狂的一次。
几乎是一收到消息,他就翻身上马往清河村赶,生怕迟一步,自己这辈子就要在庆云知县的位置上干到死。
只是他一个文官,从没骑马快行过,突然这么骑马狂奔,在路上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
等到了地方,下马的时候,李志远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被衙役们左右搀扶着,好不容易从马背上爬下来。
顾不得腿软脚麻,李志远赶忙踉踉跄跄往屋里走,刚迈过门槛,就往顾清晏和胡秀儿面前,扑通跪下,磕头行大礼。
看到这一幕,胡秀儿不由眉头紧皱。
按理说李志远作为地方父母官,没必要对他们行如此大礼。
顾清晏虽然是皇亲,但在西北的身份更多的还是西北军主帅,是武将的最高级别。
比李志远一个小知县肯定要高很多,但文官和武将毕竟不是一个体系,不管是依据朝廷律法,还是上下级惯例。
李志远都没有必要向顾清晏下跪。
至于胡秀儿,那就更没有必要的。
她的受封仪式还没举行,现在只能算是暂代宁乡城守将,就算真的当了宁乡城守将,成了从三品云麾将军。
那也只是个普通武将,跟李志远这种文官,根本不搭界。
李志远跪她,主要还是因为顾清晏,顾清晏来清河村,是以她夫君的身份。
为了巴结顾清晏,李志远真是把文人骨气扔了个一干二净。
却不知,越是这样,顾清晏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会越发看不上他。
果然,顾清晏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让李志远起身,连同他寒暄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冲孙泉使了个眼色。
孙泉忙上前,用商量的语气跟李志远说了要挪动功名旗的事。
李志远立刻表示都是自己疏忽大意,才会在没查证实情的情况下,就让人把宋瑜的功名旗立在了清河村。
为了弥补过错,他愿意自掏腰包,雇镖局把功名旗给宋状元送回原籍。
同时在清河村村口立一座石牌楼,命人立碑书写下胡秀儿的功绩,好让后世瞻仰。
胡秀儿一听这话,立刻就要拒绝。
在她的印象中,能够立碑撰文的都得是大人物,她不过是打了场仗,不至于这么夸张。
顾清晏却很满意,这才是胡秀儿在故乡应该享有的尊荣。
但身处高位的人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意见,免得被人诟病,所以顾清晏只是轻飘飘夸了李志远一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知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