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小侯爷的肋骨不会是被夫人打断的吧?
想到自己没能及时说出实情,让夫人误会了小侯爷,夫人可能会把自己也当成小侯爷的同伙。
再想想夫人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两员蛮夷将领,其中一个几乎被大铁锤砸成了肉饼的模样,丁卯不由打了个寒战。
夫人要是迁怒,会不会直接把他给打废了?
丁卯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小声问了问顾清晏。
他的本意是希望顾清晏帮他解释一二,让他不要背上这种黑锅,受这种无妄之灾。
哪知顾清晏白了他一眼,不屑冷哼道:
“你想多了,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随便冲人发火,更不会打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丁卯愣住,他怎么就成无关紧要的人了?
还有,小侯爷说这话时的语气,怎么莫名有点小骄傲呢?
难不成在小侯爷心中,被夫人打,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丁卯的面皮不由抽了抽,忍不住想去摸一下小侯爷的额头,怎么觉得小侯爷多少有点不正常呢。
顾清晏没觉得自己不正常,他从不怀疑自己,只会嫌弃别人。
哪怕还没被抬到营地,他就疼晕了过去,也依然觉得自己在胡秀儿心中不一般。
要不她怎么只是把他肋骨打断,没直接把他给打死呢?
他都非礼她了呢,当初周非白只不过想把她掳走,她就差点把周非白给开膛破肚了。
她心里一定是有他的,所以才会手下留情。
嗯,一定是这样。
顾清晏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胡秀儿坐在他的床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由呆呆地望着她。
直到胡秀儿看到他醒了,跑出去喊军医。
军医过来一番检查,把顾清晏给弄疼了,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胡秀儿是真的守在他身旁,顾清晏心里的欢喜争先恐后往外溢。
他抿了抿唇,尽量克制着让自己别显得那么没出息,用平淡的语气问了胡秀儿一句,
“你不生我的气了?”
一张口,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声音不够好听,让顾清晏有些不满意。
他希望自己在胡秀儿面前,永远表现出最好的那一面,这样她才会越来越喜欢他,不再想要离开他。
胡秀儿看着顾清晏,眼底酸涩的厉害。
想到他昨晚被抬回来时昏迷不醒的样子,想到军医剪开他的裤腿,发现他的腿骨错位到快要扎破皮肉跑出来的吓人情形。
想到丁卯跟她解释的实情,想到她居然把那样的顾清晏一个人扔在了山路上。。。。。。。。。
胡秀儿的眼眶不由又变得通红,她抿紧唇角,愧疚道:
“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打你,更不该冲你发脾气。”
顾清晏听到这话,瞳仁微不可见地收缩了下,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升起绵密的疼来。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胡秀儿,这才注意到她眼睛红肿,好像哭过了似的,不由忙道:
“是我该打,只要你能消气,再打我一顿也可以。”
胡秀儿愣了下,看着顾清晏,他眼眸漆黑,神色再认真不过。
完全没了昨晚让她害怕无措的恶狼模样,恍惚变回了纯良无害的晏清河。
让胡秀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昨晚帮着军医给顾清晏治了腿,把皮肉割开,放掉里面的脓水,刮掉坏掉的肉,再把骨头正位。
军医说他医术有限,只能治到这个地步,要是伤口能长出新肉,就没有大碍了。
要是长不出来,还得再次刮掉腐肉,可能会伤及经脉,这条腿怕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