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宵禁时辰了,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往家赶。
到了内城大街,顾清晏一行人放慢了速度,无意中看到一对小夫妻带着孩子也急着回家。
男子高大挺拔,女子秀美温婉,孩子胖乎乎看着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许是嫌妻子抱着孩子走的太慢,男子直接把孩子抱过来坐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一把握住妻子的手,拉着他们快步向前。
女子有点脸红,似乎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男子握的更紧了。
孩子双手抱着男子的脖子,高兴地踢腾着胖脚丫,嚷嚷个没完。
男子本来朝前走的脚步顿了下,转身拦住了卖糖葫芦的小贩,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肩上坐的孩子,一串塞到了女子手中。
女子羞红了脸,嗔怪地说了句什么,男子笑了笑,抓着她的手把糖葫芦往她嘴里喂。
女子含羞带怯咬了口,把糖葫芦递回男子嘴边,男子张嘴咬掉了一整颗,一边嚼一边笑,看的顾清晏刺眼又牙酸。
他还是晏清河的时候,也曾和胡秀儿也这样并肩走在街上,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只是少了个孩子,还有,买糖果点心的人是胡秀儿,而不是他。
如果他一直是晏清河,他和胡秀儿也会这般美满吧。
可惜他不是,胡秀儿也不能把他当成晏清河,她说她不是他的良配,却从来没问过他配不配,怎么才能配。
换乘了大船的胡秀儿,正在帮郑小黑拆线。
罗九等人饶有兴致地在旁边看着,缝合过的伤口长的真快,才不过几天,就结疤长平了。
胡秀儿也在感叹桑皮线的好用,相比起棉线,桑皮线能让伤口更快愈合,而且抽线时不容易断。
路老大夫说桑皮线做起来并不复杂,只需要把桑树的根皮,去掉表层黄皮,取中间洁白柔软的皮层,反复捶打漂洗,就能做成。
胡秀儿本来还打算去路老大夫医馆,好好跟他学学怎么做这个,后来出了一连串的事,就没顾上。
这次回去,找路老大夫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弄个桑皮线小作坊,专门制作桑皮线。
卢军师说缝合术很有用,能大大降低战场上将士的伤亡。
既然这么有用,那就值得去做。
胡秀儿觉得缝合术不难学,就是桑皮线有点麻烦。
市面上并没有卖的,想要很多,就得自己做。
京城不是江南,没有专门养蚕制丝的,种桑树的自然也很少,想做桑皮线,得派人专门去南方采买桑皮。
顺路再采买些丝绸,南方的稀罕物,弄个南北货铺子,应该也可以。
她不指望用桑皮线赚钱,自然得从别的地方把桑皮线的成本赚出来,还有传授缝合术的花费,都得想办法赚。
胡秀儿做事的原则是不能白干,不能赔钱,即便报恩也是一样。
拆了线,张强他们也把晚饭拿回来了。
一人一大碗,有米有菜有肉有蛋,在大船上,只要舍得花银子,就连席面船家也能给你做出来。
胡秀儿他们一行人多势众,还能打,自然不用藏着掖着,该吃吃该喝喝该花花。
张强习惯性说起今日打听到的人和事,他非常擅长打探消息,会不由自主留意周围的一切。
今日他听到最多的是会试,会试开始了,大家都在猜今年的状元会出在北方还是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