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常如松已经被剐得跟人棍一样,死没死都不敢让他露面了。在勤王大军攻进来之前,唯一能自救的办法,就是找到传国玉玺,再命人用常如松的笔迹伪造传位昭书。这样兵败城破的那天,或许还能凭借这两样东西压住那些人,换的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常河山径直推开将领,急匆匆往外走,他要去亲自拷问常如松父子,就是将他们砸得筋骨寸断也要将玉玺拿到手。
薛凌云回到营地,远远看见常慕远独自在营地门口等他。常慕远竟连个随从都不带,站在风中远远看见薛凌云就笑着冲他招手:“凌云兄!辛苦啦!”
薛凌云这才扯下脸上面罩,笑着迎过去。常慕远爽朗一笑,毫不客气地将胳膊搭在薛凌云肩膀上,笑道:“我都听说了,你果真做到了!”
薛凌云抬头一看,整个大营热闹非凡,充斥着不同制式服装的军人,好像在重新分部入队。被常慕远搭着肩膀往前走,薛凌云嘴里谦逊道:“还是昭郡王殿下好计谋。看样子王爷又收服了不少兵力,真是可喜可贺。”
“哈哈哈,全靠小舅爷和凌云兄的计策!小舅爷人生得俊人更是聪慧;凌云兄你义胆忠肝,能结识你们两位,我真是三生有幸!”常慕远十分高兴,笑得爽朗,少年气十足,不像是个手握重兵、运筹帷幕的将军,倒像是个阳光恣意的闲散少年。
薛凌云与他气味相投,哈哈一笑,两人并排着往营地走去。主帅大帐里,常慕远大摆宴席,叶长洲、叶文月兄妹,洛桑等原有将领,以及新投靠来的将军和部落首领数十人皆在帐中。一是为薛凌云庆功,二是为新收编的将士接风。
常慕远高坐主帅位,向大家一一介绍新来的将领。大帐中充斥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汇聚一堂,来投靠的将领皆拍着胸脯称甘愿为常慕远效力,永远效忠于他。叶文月一脸娇羞地坐在常慕远身边,头发也从未婚少女的发髻悄悄改成了已婚发髻,少了些少女的俏皮,多了一丝稳重。
叶长洲坐在薛凌云身边,注意到叶文月发式的改变,眼里露出一丝欣慰:叶文月终于找到终身所托,自己也总算没辜负曹妃的嘱托。
薛凌云将潜入皇宫看到的一切细细讲给众人听,说到听常如松和彭青云对话时,众人皆沉默不语,但脸上各自隐忍着悲愤。叶长洲仔细地观察每个人的表现,发现竟连常慕远眼里都隐着怒火。
这些人对常如松父子还有君臣情谊,即便是被常如松逐出常家的常慕远,内心竟也对常如松还有不舍。叶长洲向来多思多疑,瞬间觉得自己之前还是思虑不足,鲁莽了:若薛凌云真的动手杀了常如松,即便栽赃给常河山,那常慕远和这几个知情的将领会不会对自己一行人耿耿于怀?
幸好薛凌云随机应变,临时改了计划,否则只怕事成后自己一行人还会面临刁难。
如今薛凌云没杀常如松父子,只是散播了个谣言,才真是最佳计策。
一瞬间,叶长洲看薛凌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信任和温柔。自己一个人,即便再工于心计,总有疏漏之时;有他在身边辅佐,未来的路要好走得多。
薛凌云道:“常河山老贼竟如此狠毒,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凌虐常如松父子,我猜他必然不敢让他们父子出来见人了。如此一来,我不如散播些谣言。”
他说完,帐中一片沉寂,竟无一人说话。半晌,常慕远才低声道:“或许,凌云兄你一刀结果了他,给他解脱了也好。”
狐疑生百端
果然,常慕远心中对常如松父子还留有情面。毕竟常如松父子没对他赶尽杀绝,否则就凭那张丹书铁契,常慕远哪能活到现在。
叶长洲庆幸薛凌云没动手,哪怕常慕远说薛凌云动手是帮常如松解脱,但人是会变的,此刻常慕远尚未登上大统,自然不介意薛凌云弑君。若他有一天当了皇帝,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又岂容皇权受到半分威胁?翻旧账也不是没可能。
薛凌云听常慕远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遗憾地道:“若我能接近他,自然乐意帮他这个忙,可惜守卫实在太严,我找不到机会。”说完又痛心地叹了口气。
叶长洲见薛凌云如此会演,心里忍不住偷笑。这人倒是个极聪明的,知道怎么顺着常慕远的毛撸。
常慕远见薛凌云自责起来,勉强一笑,释然道:“凌云兄莫自责了,这都是他的命。”说罢起身拍手提高士气,“好了兄弟们,昭郡王和凌云兄为我们创造这绝佳的条件,我们可不要辜负了!都打起精神,明日便朝雁鸣城进发!”
“是!”将领们齐齐站起来抱拳应声。
洛桑站起来抱拳大声道:“启禀王爷,目前咱们已召集四境守军和各部落兵力三十万,陆续还有人继续投靠过来,加上我们原有人马,已经有五十万兵力,足以灭了常河山这狗贼!”
常慕远听完转头对叶长洲笑道:“小舅爷,接下来你就好好歇着,把身体养好,且看我如何拿下雁鸣城!”
叶长洲起身微微颔首:“恭候王爷好消息。”
回营帐的路上,叶长洲的手一直在抖。薛凌云跟在他身后,之前还没发现叶长洲的异常,走到大帐门口,杨不易恭候着将帘子掀开,一脚踏进大帐,薛凌云才发现叶长洲腿软了一下,连忙伸手相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叶长洲这才后怕地一把抓住薛凌云的胳膊,像抓住救星似的低声惶恐道:“薛、薛凌云,我差点犯一个致命的错误……幸好,谢天谢地,你临机应变,没有杀常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