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河山顺着他的搀扶站起来,哭得泣不成声,以袖拭泪道:“一定是他!事发时就他和辰彦单独在露台,不是他还有谁?!”
常如松叹了口气,道:“你先别哭,御医说了辰彦是因何而瘫痪?”
常河山抽泣道:“没有,说查不到原因……但是皇兄,一定是那天杀的叶长洲,定是他用了什么妖术让辰彦瘫痪了……我的儿啊……”说着他又哭得涕泪连连。
真是关心则乱,一向精明的常河山竟然连妖术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常如松无奈地看着他,责备道:“你就辰彦这么一个儿子,朕知道你难过。但叶长洲身份特殊,若无确凿证据,朕怎么好杀他?杀了他,怎么跟大盛交代?难道跟叶政廷说,你儿子用妖术杀了人,所以被处死?这不是正好给叶政廷起兵伐我们的理由么?”
“打就打!难道皇兄还怕他大盛不成?!”常河山不满地哭道,“正好西潘想跟我们结盟,两国联军铁骑南下,一举灭了他大盛!”
“糊涂!”常如松听他这么说,厉声责备,随即又软了语气,“那西潘狼心贼子,灭了大盛他定掉头就对付庆安国。那是哄骗叶政廷的话,你怎能当真?!”
常河山想尽千方百计让常如松和西潘结盟,没想到自己儿子都瘫痪了,常如松还不肯松口让步。常河山又气又恨,红着眼睛冲常如松咆哮道:“那庆安国就一直这么首鼠两端吗?!常如松,你还有没有一点血性?!庆安国就是因为你的畏手畏脚,才无法壮大!”
“住口!”常如松恼怒,“啪”一巴掌扇在常河山脸上,顿时将他打倒在地,捂着脸不停哭泣。
“好啊,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常如松怒不可遏,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常河山痛心疾首怒骂,“你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暗中收受西潘人好处的事,朕当真不知道吗?!”
受辱破神庙
常如松被常河山一席话气得伤心欲绝,颤抖着手指着地上捂脸痛哭的常河山勃然大怒:“这些年,朕还要如何优待你和辰彦?当年先皇遗命,由朕继位,你心生不满,逢人便说先皇偏心,你比朕更适合做一国之君。朕忍了,没处罚你,还给你亲王之位,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万般器重你,就因为你是朕唯一的弟弟!”
这些年常河山父子以权谋私祸国殃民,常如松一直隐忍不发,那怨气和愤怒就像水一般越积越多,最终堤溃坝塌,一发不可收拾。
常如松哀痛欲绝指着他弟弟,痛心疾首怒骂:“你逞勇斗狠,野心勃勃,朝臣只要跟你政见不一的,你一律打压残害,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辰彦在你的管教下也是残暴无度,骄奢淫逸,逼良为娼。他残害了多少男女?说不定他瘫痪就是因为纵欲过度!”
“你放屁!”常河山目龇欲裂猛地站起来,一拳砸在常如松脸上,顿时将常如松打倒在地。常河山还不解恨,还想冲过去揍他,两边的侍卫立即将他控制住,将他摁倒在地。
常如松被他那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下颌骨剧痛,脑子“嗡嗡”作响。他在宫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王冠摔掉在地,露出花白蓬乱的头发,无比狼狈。
常河山被侍卫压倒在地,兀自咬牙切齿地瞪着常如松,似盯着不共戴天的仇敌,彻底暴怒本心,恨不得将常如松咬下一块肉来:“常如松,你这碌碌无能的鼠辈,先皇将皇位传给你,当真是瞎了眼!庆安国在你手中早晚完蛋!”
常如松满眼凄惶,望着发了疯的常河山,寒心到了极点。贴身侍卫走过来跪地问道:“陛下,如何处置他?”
常如松颤颤巍巍地撑着拐杖,冷冷地看着发疯的常河山一眼,疲惫不堪地道:“逐出宫去……”先皇遗命要常如松善待常河山,这些年,常如松待常河山父子可谓极尽荣宠,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被反咬一口。他伤心至极,根本不想再看见常河山,衣袖一挥,让人将他逐出宫。
兄弟二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常河山失魂落魄回到亲王府。他来到常辰彦房中,望着瘫痪在床,连话都不能说的儿子,不禁老泪纵横。
屋中聚集了数名御医和彭青云等下人,全都焦头烂额围拥着常辰彦,探讨各种治疗办法。常辰彦的四肢和头上扎了许多银针,如同一个刺猬;屋中还焚了药粉,一股子呛人的苦味。
“插这么多针做什么?他不疼么?!”常河山不懂中原医术,怒气冲冲质问御医,“一群庸医,废物!你们是想害死本王的儿子吗?!”
一名御医连忙下跪道:“王爷息怒,这是中原的针灸术,再辅以药物熏蒸,看是否能唤醒世子。”
“哼!中原庸医懂什么!”常河山大怒,“去,去九霄山独龙蜂寻鬼医世家,让他们家主滚过来给我儿治病!如果鬼医世家不来,本王一定铲平他九霄峰!”
鬼医世家向来傲世轻物,从不与皇族来往,更不受朝廷管束,御医如何请得动他。但迫于常河山的威压,御医只得答应:“属下遵命!”说完连滚带爬起身,快速将常辰彦身上的银针拔去。
常河山看着床上的儿子,背手命道:“去,广贴告示,召集天下名医,凡是能将我儿医好,赏黄金万两!”
“是!”下人连忙应声。
彭青云弓腰屈膝站出来冲常河山一礼,低头谨慎地道:“王爷,婢子久居中原,知道针灸之术确有其过人的一面,不妨在鬼医世家到来之前,继续让御医给世子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