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微微侧开身,面上挂着担忧:“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她觉得简乔的认知过于扭曲了。“没有,外婆一直告诫我要保守住自己的身份秘密,不准告诉别人。”她没考虑过去看心理医生,但想过手术切除,只是遭到了外婆的坚决反对,一方面外婆担心她会被抓去做实验,另一方面,这种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过程也相当痛苦。迟郁亦苦恼了起来,专业的心理医生虽然会遵守保密原则,但简乔的身体属实特殊,她不是天生的双性人,是后天分化形成的,这种事听起来就很玄妙,况且简乔上次还说,她一个人打伤了五六个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大男人,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若那医生因为某些原因向外露了底,简乔的处境可就糟了……夜里,简乔梦魇了,她的身体不停扭动挣扎,嘴里也咕噜咕噜的,迟郁开了灯,把她晃醒了。“梦见什么了?”迟郁拨了拨简乔汗湿了的额前碎发。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简乔咽了咽唾液:“梦见我去找黎绾,要和她解释……她不听,还啐我,最后让人把我丢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我差点溺死。”“……”迟郁听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下床给她倒了杯温水。简乔捧着杯子发怔,想到佟叔可能把她是沐十一的事告诉了黎绾,她就心如刀绞。“别胡乱瞎想了……”迟郁手搭在简乔的肩膀上,“你不是说想带我去自建房看看吗?快些睡吧,明个一早咱们就去。”“嗯。”放好杯子,迟郁熄了灯,俩人重新躺下。简乔闭了眼,片刻后,她又睁开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外婆打算在你爸妈来暨阳之前搬到自建房,这样大家住起来也比较方便,你觉得怎么样?”“可以,我没意见。”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外婆醒得早,她去应的门,门外站着的是简瑜。“外婆,姐起来了没有?”简瑜一边询问外婆,一边匆匆地朝简乔的房间走去。“还没呢。”简瑜在简乔的卧室门前立定,她刚抬起手,外婆就过来小声劝阻她:“你别多心,她俩是干姊妹,不会生了那方面的心思,昨个俩人很晚才休息,让她们多睡会吧。”简瑜闻言小脸红了红,细若蚊蝇地嗯了声,旋即低下头转身去了厨房。早餐准备好了之后,外婆才喊了简乔起床。透过微敞的门,简瑜眼尖地看到俩人相互挨着的枕头,她的唇当即就失了血色……外婆自然也瞧见了,并且她的反应和简瑜差不多。饭桌上,简瑜一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模样,惹得外婆也等不及了,待简乔吃了六分饱,她就寻了个理由,将人喊去了自己卧室。房间内,外婆双眉紧皱:“你与迟郁关系再要好,也不可这般亲密……你别忘了自己与其他女孩是不一样的,一定要懂得注意分寸。”在外婆的思想观念里,男人的那玩意是藏着兽性的,她害怕简乔气血旺盛,一个不慎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外婆,我和迟郁是好朋友,是单纯的友谊关系,我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更不会有出格的举动。”“外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你身体里多出来的混账玩意……当初你母亲只是与那管不住自己的坏女人浅浅接触了一下,就被勾着做了不知羞耻的丢人之事……造下这种孽。”简乔面色惨淡,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些年来,外婆没少埋怨母亲,也极力恼恨那让母亲怀了孕的女人……除此之外,外婆对于她分化后的身体,也是不接受和反感的,并时常悲愁,落泪……迟郁发现简乔从外婆卧室出来后,神色就变得哀伤苦涩起来。“没事吧?”迟郁走过去,拉着简乔的手,关切地看着她。简乔连忙抽回手,眼神躲闪,紧接着她飞快地跑去了浴室,把自己锁在里面,花洒开到最大,用淋浴的声音盖住她的哭腔。简乔再出来的时候,眼睛已是红肿不堪,迟郁心疼得不行,想也没想,直接抱住了她。简乔推开了她,笑得很勉强:“我没事……”去自建房的路上,简乔果真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最后还讲起了大学时期的趣事。迟郁却笑不出口,她知道简乔这是在演戏,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到了晚上,等简瑜离开,外婆睡下后,迟郁牵着简乔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徐徐走了会,迟郁才喃喃道:“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因为多了个那玩意,就会产生诸多自轻自贱、甚至是极端扭曲的想法,现下我大概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