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想不到有一日我竟然有幸能在公子家中同赏一汀之景,有些感慨罢了。”
凌聪知道她没跟自己说实话,也不在意,给自己倒了一盏。
不知是不是错觉,沧澜被他看的总有些被看透的感觉,心里装着事也就没管满前的茶热不热,可是还没端起就被一把折扇给打断了。
“哎,且慢,这茶可不是这样喝的。”
迎着沧澜有些无措的眼神下,凌聪收回手淡然一笑,“《黄帝内经》有云:”
“食饮者,热无灼灼,寒无沧沧,寒温适中,故气将持,乃不致邪僻也。”
“冷热有度方为上佳,太热的茶喝了只会灼伤自己。”
沧澜闻言秋眸一闪,思虑片刻便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于是收了手,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语气中似有化不开的忧愁,“冷也好,热也罢。在活着与死亡面前皆是微不足道的,”
在未见到她之时就已经知晓她的难处,不然也不会这样怜惜她,可是亲眼见到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酸涩,许是这人太过柔弱又太过倔强吧。
“是……我父亲他逼迫你了吗?”
凌聪想了想还是问了这句话,虽然知道这些话会被人传回凌湛的耳朵里,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也许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也许是因为那女子的不落俗色不愿她碾入尘埃之中。
可是沧澜闻言唇角漾出一抹苦笑,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舞姬,出身烟柳,本就是供人赏玩之人,记得最初来相府时就是给贵人献艺,那时我和邱月号称明月双姝,她喜欢红衣猎猎张扬的跟一朵牡丹花似的,而我就像是山中的菡萏不愿被人注意,随波逐流。”
说起过去沧澜的眼中似有星光,凌聪可以感觉到她此时的怡然,“那时的我尽力的掩饰自己,将所有出彩的地方都让给邱月,她是个不服输的,果然很快她就得到丞相的青睐,我那时就在想这样也好邱月也算得偿所愿了。”
“只要相爷愿意就能让邱月脱离明月楼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可是后来相爷还是将她当个物件一样给送出去了。”
沧澜脸上浮现一丝凄凉,“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进宫搏一个前程,我本以为这样一直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能留住短暂的安稳,只可惜,还是错了,凌公子,你说我该怨吗?”
凌聪当然自责,是他打破了沧澜的安稳,让她没办法去过自己的生活,所以他才对她心中有愧。
这种愧疚在得知她重病的时候上升到了极致,他无法想象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朵不被世俗所玷污的幽兰会在自己无心的错误中渐渐凋零。
“澜姑娘,本公子自幼不知何为歉意,可是如今我却愿意向你说一声对不住。”
“因为在下的原因让姑娘受了无妄之灾,在下愿意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