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就连他的父汗也要以礼待之,岱森带日后知后觉的害怕了,他今日醉的太早了,昏了头。
不同于岱森达日的懊悔,坤沙敛下眼中的厉色,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袍的褶皱,沉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醒醒酒。”
“等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完不容岱森达日开口起身就走,从架子上取下大氅搭在臂弯上撩开帘子离开了,忽如其来的冷气吹进屋里,炉子上的炭火被烧的劈啪作响,屋子里的人呆坐在地上像是一尊雕塑,若不是看见他双肩带着压抑般的起伏,还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略有凌乱的发辫胡乱的垂在胸前,双肩,脸颊上都贴了几缕墨发,因为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的还是醉了,自从被大汗厌弃他就一直没清醒过,或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清醒的代价。
坤沙根本不懂他心里的煎熬和……恐惧。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在北疆尴尬的地位,大汗那个自称为父亲的人根本就是无情之人,他的眼中只有霸业,除了老二其他的儿子只不过是他豢养的蛊虫罢了。
只可惜他的兄弟们都不解其意,还认为这北疆汗王之位可以争上一争。
对此他不在乎,因为在他的眼中大汗只是大汗,而非他的父亲,大汗既然将自己当做蛊虫,无所谓,他不在乎,只要有价值大汗就不会提前宣布游戏结束。
只要没有结束,那么结果就还未可知,他挖空心思的算计几个兄弟,跟他们斗的昏天黑地,你死我活。
最可笑的是,他们那个所谓的父亲只是冷眼旁观,任由他们互相残杀,争抢军功,拼着性命给他开疆扩土。
而他的嫡子呢?
直到他们这些兄弟拼的元气大伤才悠悠登场,这次要是没猜错,他是要给自己心爱的儿子铺路立威。
只要布日古德能够得胜而归汗王之位也该有了着落。
可是凭什么!
他是北疆大王子,是他岱钦的长子!
他怎么能这样轻贱于他!
不!他不甘心!
所有人都说他无德不配,可是哪怕众口铄金也阻挡不了自己的脚步!
坤沙他向来看不起自己,若不是因为母亲这层关系,他甚至都不会瞧自己一眼,那又怎样,他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吗?母亲是照顾他长大的长姐,就算只是因为这个,他都要帮自己。
只是如今岱钦根本不愿见他,每次去王帐都吃闭门羹。
岱森达日看着桌上的烛火眼底晦暗不明。
帐外,
坤沙走到自己的马前将缰绳从拴马桩上解开,余光不经意的一扫,心有所感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毡房一旁的阴影处,目光如炬,剑眉微蹙,冷声道:“出来!”
良久,只见阴影处有什么动了动,磨蹭了许久才慢吞吞的从阴影处挪了出来,坤沙眸子微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借着火把的光亮,一道娇小而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坤沙眼前,小女孩身上穿着低等侍女的衣服,单薄的衣衫根本不能御寒,而且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就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这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