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抽出腰间的刀,丝毫没有犹豫的朝着下身狠狠扎了三刀,然后咬着出血的唇,将肩膀上的一根蜡烛拔出,跟一块玉佩一起塞到神色迷茫的小少爷手里,拽着小少爷下了车,然后伸手狠狠推了小少爷一把,声音沙哑的嘱咐道:“小少爷,朝着这个方向,向西,一路向西,没到一百二十步,不要停,千万不能停!记住,玉佩是信物,千万不能丢,藏好,一定要拿着玉佩去天衍宗!小少爷,跑,跑!别回头!!!”
忠仆已有死志。
江西糖被手中的白蜡烛带着向西跑去,他想挣脱,左手却无法离开蜡身,只能逆着微风,一边听忠仆的忠告藏起玉佩,一边又不听忠仆的忠告,回了头。
丝绸般柔顺乌黑的长发发丝轻轻拍打在脸颊上,江西糖看见淡淡的一层粉雾吞没了忠仆的身体。忠仆面色狰狞的半跪在地上,抬着头,眼睛直勾勾。
他右肩上蜡烛的烛火越来越亮,融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了。
那层迷幻的粉雾暂时被忠仆肩上蜡烛的烛光阻挡住了。
忠仆一共就两个白蜡烛。
一个白蜡烛,燃烧带他奔跑。
另一个白蜡烛,燃烧为他断路。
江西糖的蓝眸对上忠仆的眼睛。
忠仆其实已经痛的没了力气,他看见了小少爷没听话,回了头,可是他永远也不会怪罪小少爷。
他让小少爷不回头,就是怕自己的死状会吓到小少爷。
忠仆努力压住痛苦,又努力让面目的表情不要那么可憎,缓缓张开了血唇。
忠仆已经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做出嘴型。
忠仆说:“小少爷,快跑。”
粉雾就是淫雾吗?淫雾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忠仆宁愿用命拖住淫雾,也要让他跑?
江西糖红了眼眶,脑海里想着忠仆说的话。
拿好信物,去天衍宗,没有一百二十步,不要停下。
江西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发出的砰砰砰的声音。
掌心的白蜡烛很热。
一滴一滴的蜡泪滴落在手指上,炽热却没有烫伤,江西糖觉得蜡泪像是忠仆流下的眼泪,因为忠仆舍不得烫伤他效忠的小少爷。
世界不知不觉变得很安静。
二十二步。
江西糖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也近距离看到忠仆拿匕首扎自己下身的时候,刀刀致命,没有给自己的生命留任何余地。
他知道,他能为忠仆做的,只有走完这一百二十步,让忠仆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