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只得回家务农,在父母身边一待就是大半辈子。因为当年的两件事情,二叔与父亲之间的矛盾不可调节。三叔与父亲的关系还算好一些,三叔从小不爱读书,初二就自己不念了,爷爷当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上进。在村子里与几个年龄相仿不务正业的孩子成天逗猫遛狗不干正事。可把爷爷奶奶急坏了,后来三叔去城里打工,赶上了好的机遇。后来自己成了个包工头。随着年龄的增长,三叔早已褪去当年毛头小子的焦躁,越来越沉稳。小姑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女娃。从小爷爷奶奶对她就特别宠爱。听大人们说,小姑姑从小学习就很好,她是孟家学历最高的。在名校博士毕业之后,随自己的丈夫举家移民美国。现在在一所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中在管理层任职。她的丈夫在美国一所不算太出名的高校教学。我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给人的感觉盛气凌人,高傲的姿势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我父亲和她的关系也不是很好,这其中的原因应该和我不知道的那件事情有关系。因为爷爷的缘故,三叔和小姑与父亲也有一些微妙的隔阂。过年小姑都不会回国,在年夜饭的时候打一个越洋电话就了事。新年礼物倒是年前就邮寄到老家。我坐在车里离老远就看到小姑姑一家开车过来,算起来小姑姑上次回来还是三年前的夏天。在我的记忆里,她没有年三十回来过。况且外国人又不过春节,不可能给她假。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夫妻休了年假。小姑姑一家开车到老宅门口,我推开车门下车道:&ldo;小姑姑,小姑夫过年好。&rdo;小姑姑面色有几分惊讶,看了我半天询问道:&ldo;你是晴晴,长这么大了。挺长时间不见都快认不出了。&rdo;我甜甜的笑着,心念叨着,何止是挺长时间。她的容貌都淡化在我的记忆中了。要不是那一身的高傲劲,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了。时间是一个有趣的东西,我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和印象中比起来老了一些,但是却不像以前那么刻薄了,似乎随和了不少,至少看起来像。&ldo;晴晴,你爸妈也来了吧,你怎么不进去,一个人在车里做什么。&rdo;小姑姑询问道。&ldo;哦,我们应该一会儿……&rdo;&ldo;小红你回来了。&rdo;母亲走到门口,打断我接下去说的话。&ldo;这是安妮和瑞阳吧。&rdo;母亲看着站在她们身后两个孩子说道。我这才注意到姑姑身后两个小孩子。怪不得刚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母亲和小姑客套了两句,就看到父亲走了出来。小姑姑和父亲打了声招呼。父亲含糊应答,没有和她叙旧。&ldo;晴晴,上车。我们回去。&rdo;父亲沉声说。我乖乖点头,母亲与小姑道别。&ldo;大哥,你……&rdo;小姑站在原地。她的丈夫站在她旁边。三叔从里院追来,还没踏出门口。看到小姑姑。&ldo;小红,你回来了。&rdo;三叔想追上来说些什么,父亲开车离开。我在车里回头看去,车轮碾压的地方尘土飞扬。三叔不知道在和小姑姑一家说些什么。父亲一路保持沉默,母亲坐在副驾驶上也不言语。我有些晕车,在后面极其不舒服。我赶紧在书包里找晕车药,服了药又折腾了一会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昏黑。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父亲先进了屋子。母亲把我叫起来,我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ldo;这是哪里啊。&rdo;我出声问道。母亲温柔的声音响起,&ldo;这孩子,睡迷糊了,连家门口都不认识了。&rdo;我醒了醒神,清醒过来看看周围。确然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家。我抬起左手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撒娇的问道:&ldo;时间还早,为什么直接回家了,不去外公外婆那里。&rdo;&ldo;晴晴,一会进屋你可别当着你爸的面说这些。&rdo;我彻底清醒了,想起下午父亲从老宅出来时的表情。刚想询问母亲怎么回事。忽然想到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小孩子该问的。就算问了,大人也不会告诉的。我张了张嘴,最后只得闭上。我和母亲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父亲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坐着发呆。连我们进门都没有反应。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一个眼神。我立刻心领神会,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门关严,疲倦的躺到床上。大脑放空的看着天花板。后来长大后,经历的多了,才明白过来与家人的情感也好,矛盾也罢,不是单纯的对错能说的清的。也不是凭借一个情谊能说通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一个词叫做&lso;原则&rso;。我们遇到与亲人的纠纷取决于你的原则打败你的情感,还是你的情感打败你的原则。而我,当时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父亲与奶奶还有兄妹的隔阂。却忽略了人在局中自当迷茫的道理。多年后的雨夜,我和家人决裂。那些情感的表达,与亲人之间关系的处理。我又比父亲的处理方式高明多少呢。只是那时在局中的我不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