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来的人,就是上回来同南阳伯府退亲的,周冯氏身边最得用的管事嬷嬷——刘婆子。
这刘婆子一直停在门房处,等里头传出了话,立时就回周家去了。
回到周家,刘婆子连口茶都来不及吃的,就被周冯氏传去了。
周家正院上房里,周广博和周冯氏正等着。
刘婆子的字不漏的一概细细说了,在镇远府的情形。
听罢,周广博和周冯氏都倍感意外的。
挥退了刘婆子,周广博对周冯氏道:“没道理,难不成是你想错了,那花根本就没什么猫腻?”
周冯氏抿着嘴,咬着牙思忖了片刻后,道:“不可能,我那堂姐又不是什么爱花呀草呀的人,绝不会做这无用功的。不成,我定要是试出那花有什么不妥来。”
周广博却摆手道:“那些枝叶都被我们切烂揉碎,蒸煮熏烤都使过了,还找人来吃过了,都不见有什么不妥,事儿应该不在那花上了。”
周冯氏不管周广博怎么说,一意孤行道:“既然都不行,那我就是寻遍京城里的人问,我就不信就真没人认得这花的。”
可话说,周冯氏又是怎么得来的花?
这要从周冯氏居心不良,借故回大将军府说起。
这大将军府里,冯老将军健在,除此之外,霍夫人前头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头一个弟弟。
姐姐远嫁二十多年不曾回来过,剩下的三个兄弟没一人继得了冯老将军的衣钵,武不成也罢了,文也不能的,被外人道是虎父三犬子。
可见要不是冯老将军还健在的,冯家早就家道中落了。
霍夫人的两个嫂嫂出身官宦世家,都精明能干得很,比她们的丈夫不知强多少,可世道如此她们也只能困在那见方的深宅后院里,有才干也不过都使在锅碗瓢盆上了。
所以对于这两个嫂子,周冯氏没指望能从她们口中知道些什么的。
周冯氏就把主意打在了冯家三夫人,也就是冯环萦的母亲身上了。
这三夫人虽没前头两位嫂嫂的精明,问什么倒也能答什么,可当初三夫人嫁入将军府后没一年,霍夫人就入主侯府去了,能知道霍夫人的事儿也没多少。
见一无所获,周冯氏有些不甘,无意中就走到了冯家的花房。
当年周冯氏入京候嫁时,曾在将军府住过几日,见过冯家养花的媳妇,如今这些年过去,那媳妇虽苍老了不少,可周冯氏还能认出来。
周冯氏借故问起当年的依兰花,那养花的媳妇是个不设防就都说了。
养花的媳妇指着几盆枝叶稀疏的花木道:“当年四姑奶奶得这花可稀罕了,一概都自己照料。后来分做了两盆,一盆送给了镇远府里的先夫人,一盆四姑奶奶自己留着。没多久四姑奶奶也出嫁了,奴婢这才接手养了这花。说来也难怪当初四姑奶奶小心的,这花太娇气,受不得一点寒气的,到了这种时节就得用火盆子给暖着,奴婢也是养了这些年,才好不容把这花给养活的,能养得开花也不过是寥寥数朵。但这花可香了,家里的几位小姐都曾想要过来做香包的,可到底太少了,就一直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