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墨阁灯火未灭,袁瑶坐于窗下炕上的身影,印在窗纱之上,忽然丫头大叫,“二爷回来了。”那床上的倒影蓦然淡了,贴着那一排的窗纱向门口移去。
霍榷不再迟疑,大步向上房,掀开帘栊,低头进去,果然见袁瑶稍显笨拙地向他迎来。
“二爷。”袁瑶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霍榷急忙解去斗篷,上前拥着她,“放心没事儿,我都安排好了。”霍榷不愿让袁瑶知道,就算让她知道了也无益,只会加剧她的担忧。
“真的?”袁瑶是看惯了,更知道哪些人情世故,转面炎凉的,到底有些不信。
霍榷扶着她慢慢往里头去,“你忘了,我的恩师可是翰林院掌院。”正月的那场叛乱之前的确是。
在那场叛乱中,于老太太去世,于正去职丁忧了,还因叛乱中受了伤,令于正如今还需卧塌将养着。
袁瑶知道霍榷这是在宽慰她,便不再说了,让苏嬷嬷给霍榷张罗吃喝的,直到霍榷放下银箸,才开口见自己心中的顾虑告诉霍榷。
“我曾籍属于教坊司,又曾驻留阑珊坊,明日王家少不得拿这事儿做文章。如今我袁家虽得沉冤得雪,可我为二爷妾时到底还是妓从的良,他们定说二爷以贱籍为妾有辱斯文,虽不能以此革除了二爷的功名,却可毁了二爷的名声。”袁瑶道。
作者有话要说:开机的时候不小心一键重装系统了,所以更新稍迟了。
正文1492日的更新在这里
听罢,霍榷不比袁瑶的担忧,笑道:“我倒是不怕王家敢拿这些做文章,要说起来他们家的腌臜事儿可也不少。”
“可若是他们并不亲自指证二爷,而是另选他人告发,二爷又该如何应对?比方他们找我,让我揭发二爷种种不可为人所道之的隐秘。”说罢,袁瑶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回身打开那百宝嵌炕柜,从里头拿出一个渡铜嵌螺钿的小箱子来,略显郑重的慢慢推到霍榷面前。
袁瑶的郑重,让霍榷无由来的心神不安,一时就不敢打开那小箱子,笑得有些僵硬道:“是什么?”
“是只一半的比目佩。”袁瑶立时便回答道。
“缘何只一半?”霍榷依旧未急着打开。
这回袁瑶未能及时回答,默然了片刻后,才道:“因另一半在王家手中,用以号令我。”
话到这地步,霍榷那里还会不明白袁瑶的身份。
被心爱的人所欺骗,说不震惊,说不伤心都是骗人的,如今的逆境和艰苦,都不及袁瑶所给他的打击深重。
霍榷几番欲言又止,想说袁瑶定是被逼的,可最终都未能出口,只余下满目的无措。
袁瑶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就连呼吸都发颤了。
“从二爷和嵘哥哥出现在阑珊坊间,为我赎身起,便是一个局。”袁瑶缓缓而道,“太后设的一个局。阑珊坊的老鸨十三娘以事成后太后为袁家翻案做利诱,令袁瑶接近于二爷,以便于在侯府腹中找出掣肘了太后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