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为忌惮遗诏存在的人首当是……皇上才对,可皇上似乎并未……在意。”也只有袁瑶知道祯武帝是否真的不在意。
太后蓦然回想,祯武帝自遗诏传言流出后的种种作为,果然是没一处是顾忌了遗诏的。
难道谣言真是他放出的?太后终于疑上祯武帝了。
想罢,太后腾地站了起来,望向前朝的方向,呼吸沉而长了。
没错,袁瑶这是故意在挑唆太后和祯武帝。
因只有让太后和祯武帝斗起来,袁瑶才有法子让他们相信遗诏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谣言,无稽之谈。
虽然算计太后和祯武帝,无疑火中取栗,但袁瑶亦要为之,因她要保护她的夫君,她要保护她未出世的孩子。
殿中一片静谧,仿若那佛前的香烟都静止了。
日头渐沉,如血般悬在西方,就似要燃尽残余的光芒,亦要将天地渲染上她最后的红。一时间红云纵横,跨越天际,耀眼非常。
“皇上驾到。”一声唱报,打破了宁寿宫伪装的祥和和平静。
太后本想缓缓坐回宝座,可久站的双腿早已僵直,她重重地倒回座上。
“太后娘娘。”李尚宫慌忙上前。
太后闭上眼摆摆手,再睁开时她又恢复了往日人前的慈祥宽和,对依旧跪拜在地袁瑶和王姮道:“行了,你们跪安吧。”
王姮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袁瑶已俯首叩拜,“臣妇告退。”见状王姮也赶紧告退。
久跪的双腿已不灵便,两人几番踉跄方从地上站起。
但此时殿外有一人已近来。
精致的双龙翼善冠,明黄金丝腾云盘龙窄袖袍,他踩着夕阳血红的余晖阔步而来。
有那么一瞬,袁瑶仿佛看到了从血染沙场归来的王者,让人惊心,令人畏惧,在他面前只有屈服称臣,方能保全性命。
袁瑶和王姮再度叩拜。
祯武帝未看她们,从她们跟前而过,“平身。”
太后站起身来,“皇帝怎么得空过来了?”
祯武帝紧忙过去扶她从座上下来,“眼看宫门就要关闭,有人久为见娇妻归来,特来向朕讨要了。”
乍一看,还真是一派母慈子孝的景象。
“那孩子,”太后笑道:“瞧着年轻,却也是个知道心疼人的。”这才对袁瑶和王姮道:“罢了,你们去吧。”
两人又告了退,袁瑶暗中扶着王姮慢慢后退,她知道,就是慢些也不能现出丝毫腿脚不便来。
那无疑在告诉祯武帝,她们被太后罚跪了许久,打的可是太后的脸面。
两人从未有过这般的融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走去。
出了宁寿宫,王姮才敢再出声道:“让我歇会,我实在走不动了。”
在方才和太后斗智中,袁瑶就已经耗尽了气力,如今还能往前挪步没倒下,她也是拼尽了全力的,“不能停,坚持住,出了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