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附和,太子沉默,王家人低头,谢家人疑惑,其余人都是面有各异,不敢说话。圣人脸上笑意逐渐变冷。“微臣觉得谢常卿所言甚至,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谢八郎君素有急智,得过圣人夸赞,此事定能为圣人解决此事。”一直沉默的顾明朝上前一步,恭敬说道。朝堂中更是安静,连风吹铃铛的细小声音此刻都变得清晰可闻。有人看向太子,只见太子神情不变,毫无意外之色,连刚才一直岿然不动的王太尉都不由看向太子。太子立场突然变得可疑,王家更是不敢多嘴,纷纷敛眉站着,倒是谢家一派像是找到主心骨,纷纷上前附和。惠安帝摸着手中碧玉扳指,思考片刻便道:“那便传旨吧。”散朝之后,太子被圣人留下继续商议大事。顾明朝顺着人群更在盛潜后面走了出去,盛潜笼着袖子出了大殿。殿外平台上,谢书群边上依旧围了许多人,不少人看到他们都远远避开,不愿靠近。“倒是不简单。”盛潜很少点评一人,今日难得抬起眼来,看着被人众星围绕的人,眉心微微簇起,脸上皱纹顿时都挤在一起。“确实肖像其祖父。”盛潜收回视线,淡淡说道,“不过尾大不掉,实属可惜。”谢书群祖父曾经是名动天下的大儒,以文立世,不逊色如今的安太傅,只是行为略显出格放肆,早早辞了家主的位置,这才让如今的谢韫道当了家主。顾明朝跨出宫门前,最后看了他一眼,心中疑虑不减反升。他在朝堂上帮他,一觉得谢家不会放任谢书华不管,二是想借机观望谢书群动机。他原本以为谢书群还有下招,可谁也没想动他竟然恭敬地接下圣旨,而他这个行为,让这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顾侍郎留步。”送盛潜上车后,顾明朝被人叫住。所有马车停在宫门口,还未来得及走的人都不由看向这边投来异样视线。马车谈判顾明朝上了谢书群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在街上·走动,车内两人沉默不语。谢书群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顾明朝更甚,两人皆是不动声色之人,轮起耐心来只怕不分秋色。外面是逐渐热闹的街坊,人来人往,叫卖不断,市井之气顺着那股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胡饼滋味,在无声的空间中弥漫。马车边,蹦蹦跳跳路过的卖花小童清脆天真的卖花声隔着帘子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吆喝声夹杂在一起。长安城的清晨就此热闹起来。“顾老侯爷当世豪杰,一柄青龙长枪威震四方,当年若不是老侯爷临危受命,在河南道全面沦陷时顶住压力,只怕如今大英与高丽句局面不堪收拾,民不聊生。”谢书群看着马车内茶壶慢慢冒出白烟,雾气蒸腾,在两人中间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白雾,马车晃动,白雾也慢慢飘荡。原本一直沉默的谢书群,亲手为两人倒上一杯顾诸紫笋,语带敬佩。顾明朝敛眉,低声应道:“将军百战死,不过是保家卫国之职责罢了。”两人都没有去拿那盏茶,茶雾袅袅,淡绿明亮的汤色顺着马车发出层层涟漪,满车清香扑鼻。“我听闻顾侍郎也是一手好枪法,为何弃武从文,选了科举这条路。如今大英边境四面楚歌,若是顾侍郎当了武将,可比文臣更有前途,也许今日困扰顾侍郎的事情,也会变得格外简单。”谢书群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却能毫不费力地戳中别人的内心。这些似而非似的话,若是旁人说着,顾明朝只会嗤之以鼻,可偏偏说话的是人谢书群。他把谢书群的名字放在口中来回滚了好几遍,这才抬起头来,微微叹气,低声说道:“谢常卿不如有话直说。”谢书群含笑注视着他,他一贯是胸有成竹的,似有预料一般,让顾明朝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温和的笑容。“顾侍郎如此爽快,我也不再拐弯抹角。顾侍郎弃武从文之深意,我本无意探查,只是事有巧合之意,谢府家臣无意发现顾府有一人肖似顾老侯爷六大副将之一的楚将军,他当年是大军前锋,前锋是第一道沦陷的军队,本该尸骨无存,可如今出现在顾府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当年老侯爷率军十万,一路向东,人心所归,沦陷城池纷纷回归大英之手,三十府州收其二十,最后与高丽句僵持在登州,不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大胜仗,可最后也不知高丽句哪来的本事,劫了官道传送点,假传塘报,导致大军后继无力,被困死登州,老侯爷冒死一战,战死沙场,登州十室九空,处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