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顾明朝黑沉沉的眼珠在月光下越发明亮,他仔细打量着老瞎子,想从中看出一丝端倪,可老瞎子和普通四海为家的乞丐似乎并无差别,没有一丝可以看出不同的痕迹。老瞎子闻言大笑起来,他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眼角都闪烁出泪痕。屋内的小夏被惊醒,一跃而起,开门时看到顾明朝和老瞎子对立站着。气氛凝重不安,无形中宛若刀剑相逼。“老瞎子。”她小声喊着,半隐在门后,局促不安。老瞎子笑声戛然而止,他扭头看向小夏。小夏站的位置太远了,他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躲在门后,但他脑海中却是清晰地记得她的模样,是他在陷入在朦胧荒缪的世界中时,最后留下的一个清晰影像。“大概是条落水狗吧!”他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喃喃自语。偷梁换柱顾明朝心知老瞎子说的不是小事,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事关杨家不论结果如何都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纵火案。是以他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入了东宫丽正殿。所有议事的太子幕僚皆在偏殿等候。他们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殿内众人悉悉索索的议论声还未讨论出什么,便看到右司御蔡云煜匆匆入内,紧接着郑莱带着千秋公主驾临东宫,大门禁闭一个半时辰内丽正殿的大门开合两次,只见召令不闻发令,安静庄严的东宫瞬间弥漫着严肃的紧绷气氛。偏殿内有人面面相觑,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沉默不语。自从尧王入朝,杨家动作便频繁起来,和二皇子荣王殿下成斗角之势,逼的太子形式紧张。东宫养思殿烛火日夜不熄,幕僚和东宫体系官僚弹尽竭虑,出谋划策,而太子一直隐忍不动。直到半月前圣人打算巡查各大州县,少府少监张绾在太子殿下力荐下一举拿下钦差一职。洛阳靠近长安城是重点巡查范围,果不其然,撸下杨家无数人,太子殿下请命监察,洛阳官场翻天覆地,杨家忍痛断尾自保,这下堪堪保住大本营,太子一脉大获全胜,这也让杨王两家偃旗息鼓,也就有了这几日难得的平静。没多久,千秋公主便匆匆而出,看方向像是回了千秋殿,随后右司御蔡云煜追了出去,两人在拱门处发生争吵,公主脾气霸道,怒斥蔡将军,两人不欢而散,蔡将军远远护卫公主回殿。偏殿内众人目睹这一切,有人嘟囔着:“公主这脾气……”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太子詹事束袖敛眉说道:“司直慎言。”说话的人名叫王芳,为詹事府司直,入东宫才一年,性情颇为高傲,但才学能力皆为上品,这才被少詹事官梁推引入府。他被太子詹事呵斥,脸上讪讪地不说话,一旁主簿推了推他胳膊,示意他闭嘴。他摸着鼻子行礼道歉。偏殿内众人惴惴不安,又见郑莱将军点了一队禁军跟着顾明朝匆匆而去,目标便是宫外。“怎么回事?竟然是射声军出面。”射声军原本是圣人卫队军号,但圣人疼惜太子殿下年幼失母,便破了传统把射声军交于东宫,拱卫太子殿下安全,经过十多年的打磨训练,早已成为太子亲军,只负责太子殿下安全,连圣人都无权指使。这支利器平日从不轻易出动,今日竟然派出一队出宫,可谓是破天荒的大事。“出事了!”有人深吸一口气,慌张说道。“跟着顾侍郎出去的,刑部……”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这话背后的深意,可长安城最近可没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不过最近真够得上大事的事情还是与千秋公主有关出来的。杨府嫡幼子杨坚竟敢拿刀伤了公主殿下,圣人震怒,连宫内丽贵妃都受了影响,至今无法得见圣颜。要不是杨公力保幼子,只怕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就要被流放西北,如今只是打了三十鞭子,禁闭半年的小惩大诫。有敏锐的人犹犹豫豫地说着:“莫不是和那些人有关?”那些人的含义有些空泛,大殿内众人神色各异,一直敛眉不语站在角落里的太子詹事扫了大殿内众人神色,他目光如炬,一个个扫视过去,有敏感的早已低下头,也有人满脸都是话想讲。“陈詹事,不知今日是否还需入殿。”少詹士叶长青恭敬问道。陈恳收回实现,拢了拢袖子,淡淡说道:“这事如何得知,不过全凭太子意愿罢了。”这话声音不大,但殿内原本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个个沉默不语。“太子殿下有令,今日不议事,还请各位学士自行回去。”就在大殿众人沉默不安之时,太子身边内侍传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