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这是台州福州等五地的盐务账本,这是台州海岸口交易账本,这是周刺史之前曾发完长安的奏折,折中举报了台州福州五地明府打压私盐,私造铁器,与外商私通,只是被人拦下。”谢书华深吸一口气,把他们在仓口县盐厂看到的情况重复给时于归听。时于归翻看着手中的账本,这是暗账,足以把江南道的肮脏说得清清楚楚,打压私盐高价卖官盐,隐瞒发掘矿山不报,留下大量对外贸易中的金银铁器,取其中回扣。“此事就是这样,王家应该是知道账本丢了,这才沿路追杀我们,我们不得不逃入径山,没想到西郊军营竟然有他们的人,我和方思双拳难敌四手,最后方思带着我从小道逃到径山寺。这几日了缘说都有人监视,所有我们便一直住在密道里。”时于归捏着那本奏折,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王家当真是生出反骨了。”“公主,荣王殿下在寺外。”卫队长收到来报,心思一凝,面色沉重。谢书华和时于归对视一眼,时于归冷静说道:“东西放好,立刻下去,让陈太医好了上来,务必要快,了贪找几个生病的小孩老人过来。”她咬着生病二字重重说着。“我去见他。”时于归起身,眉峰敛下,面如冰冷,似径山山尖之雪冷若冰霜,令人望而远之。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三四章就完结了,番外的话,有公主大婚,太子自述寺庙试探荣王殿下穿着军装,魁梧身姿在冬日军装的映衬下越发壮硕,他手握长剑,不耐烦地站在台阶上,下面站着杀气腾腾的士兵。时于归带来的人把拦在门口不让其进来,两方剑拔弩张气势汹汹。时于归披着大氅,眉峰似雪带霜,高冷不可直视,她笼着手,站在走廊下观察片刻,这才漫步走了出去,闲庭漫步之神态,好似面对的不是严寒刀逼,而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一步步踩在积雪上,明明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但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她身上。身后卫队长连忙撑伞冲了出去。这雪已经越发大了,不过眨眼间,公主肩膀上便积了一层雪,乌黑发髻上飘着浅淡的雪色,千秋公主不过是穿着普通的青色襦裙披着雪白色大氅,在茫茫大雪映照下,她站在纠结粗壮的红色梅花树下,灼灼其华,令人惊叹。庭院积了厚厚一层雪,已经没过他人的脚踝,只有她所在的台阶位置,高高送着她,把她与众人隔开,站在梅花之下的位置只有薄薄的雪层,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对峙双方,眉峰冰冷,冷冷说道:“这群小沙弥不懂事就罢了,姜副队你难道也不懂事嘛。孤独园岂是随意冲突的地方,还不收剑。”被呵斥的姜副队心思灵活一听这话立马勒令属下收了剑,嘲讽地看着对面的人,公主看似再责骂他,可话锋却是对着来意不明的人,毕竟一开始的飞骑军太过嚣张,非要闯寺,这才逼得双方不得不拔剑对峙。她声音在大雪弥漫的寺庙中格外清晰,甚至还有余音回荡,微微上挑的眉眼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只把众人看的心中发毛,神情发虚,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荣王殿下身上。“荣王殿下。”她微微颔首示意,“不知是何公务,连飞骑军都调了过来。”时庭正眯眼看着台阶上的人,半垂的眼睑,不动声色的脸庞,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卫队长谦卑恭敬地为她打伞,大风纷飞,隆冬岁月,一切在她面前都变得渺小,连他都不得不站在她脚下。“捉拿逃犯。”他掩下心底滋生的嫉妒之情,移开视线僵硬说道。时于归眉峰微不可闻地一挑,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视线如冬日刀剑冷冽锋利不可直视:“捉拿文书自刑部牵头,大理寺审核,门下省终审,尚书省转交刑部签发给各州县,三日后便是冬至大典,不知何时是什么时候签发的文书。”“十日前刚在停笔前签的加急文书,由大理寺直接交与门下省签发下去。公主忙着大典之事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荣王殿下笑说着。“既然我现在得知了,不如拿上来我看看。”时于归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这逃犯必定不是长安人士吧,不然怎么会在大雪之日跑到径山来,径山地势复杂不说,西郊军共驻扎十八支军队,哪里能逃得开。”荣王殿下见时于归步步紧逼,面色阴沉,冷硬回道:“毕竟是公家办事,公主还是避开为好,等我收了寺庙就知道有没有逃犯了。”时于归脸上笑容一敛,琥珀色眸子在白雪皑皑的天光下闪着锐利光泽,印得她眉眼艳丽,连身后的红色腊梅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