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突然转到正在仔细看地址的顾明朝身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停住脚步看着两人轻声说道:“你知道这个洞穴为什么如此空荡荡吗?”“为什么?”谢书华乖乖咬住鱼饵问道。谢柔笑脸盈盈地说着:“因为……武器已经运往长安了。”顾明朝猛地抬头。“我言尽于此,三日后我便送你们与钦差卫队碰面,各位与我做的约定可别忘记了。”拐弯处,织锦冷漠阴森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她悄无声息地走到谢柔边上,为她披上兔毛大氅,向一尊雕塑一般沉默寡言。“谢姑娘。”顾明朝拦住住即将出洞口的门,眼睛紧紧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问道,“姑娘如何得知?”谢柔笑了笑,好似二八少女一样天真娇憨,眼角微微弯起,天真说道:“与虎谋皮,总是能摸出几根毛的吧。”“你又与王家合作?”谢书华愤怒质问道。谢家能如此迅速的倒下,谢柔当时和王家合作便出了不少力,谢柔对谢家而言是长辈,是谢嫔,祖母极为宠爱她,甚至把自己年轻陪嫁而来的心腹之人全部给了她,那些人都可以小觑之辈,有的甚至在谢韫道身边多年,所以谢韫道偷偷圈养肖似皇后的乐浪公主之事能知道的人,谢家中谢柔绝对有一份,而她和王家顺水推舟把这样的人送到圣人眼前,在一步步推着乐浪在圣人面前说出此事。谢柔转身,笑脸盈盈地看着愤怒的小侄子,摇了摇头,即使眼尾已经有了几道皱纹,可眉眼处还是带出几丝无辜。她伸出食指摇了摇,像是看着调皮的孩子,摇着头说道:“合作是双赢的,就像我想让谢家死,王家也想,这才是合作,可如今,我想要的是要王家死啊。”谢书华愤怒的神情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说话的人。顾明朝突然说道:“姜潮生的事情是王家捅到谢书群面前的。”谢柔脸上笑脸盈盈,浅色的眸子却是阴沉一片,她伸出三根手指,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是乐浪之事谢韫道这蠢货如何能瞒这么多年,王守仁乃是太尉,心智心机常人难以比肩,他借着谢韫道的手为谢家埋下种子,如此擅长借刀杀人之法,那我不给他一刀让他也体验一把这个痛快之处呢,至于其三吗?”她笑了笑,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收回手背在身后,脸上笑意倏地收下,冷冷说道,“我后悔了,我虽然讨厌谢书群,看不惯他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我不想他死。母亲生前说过想要一个清流之家,我可不能毁了谢书群,王家不守信用,自然是要受惩罚。”谢书华被她的变脸吓了一一跳,看着她略带杀气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谢家如此你也有过?”“我有什么过,谢家的根烂了,我只是为你们重新插上树苗而已,动作虽是粗暴了些,可干净利索,没有后患啊。”谢柔看着谢书华柔情说道。谢书华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可否今日就出城?”顾明朝摇了摇头,示意谢书华不要说话。谢柔疑惑地说道:“我看你们好似什么都没查到,这便要走?”顾明朝深吸一口气,冷静说道:“查到了,多谢谢姑娘,姑娘之事,顾某定当完成。”谢柔看了眼织锦问道:“今日可能出城门?”织锦冷漠点头:“子时有一批武器正好要从西城门运出。”“那就子时西城门见。”顾明朝看着谢柔的身影随着光亮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无边黑暗笼罩着自己,一颗心好似不断在下沉没个底线。“张武的事情你查清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王家追杀不休?还有那个周刺史为何暴毙任上。”谢书华在黑暗中摸索着靠近他,顾明朝和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两个事情,如今还没开个头怎么就要回去了。“知道,全部原因都知道了。”顾明朝闭上眼,疲惫说道。“因为什么?”谢书华掏出折子正要开口,只听到顾明朝沙哑的声音在洞穴内响起,手指不由一颤,刚刚亮起的火苗只来得及照亮他震惊的神情便瞬间跌落在地上,洞穴重新陷入黑暗。“王家要造反。”冬至前夕一场大雪落在荒凉的草地上,行军盔甲发出哒哒响声,一望无际的边境线上隐约可见大英军队的玄铁盔甲在白茫茫的雪面上越发清晰。明日便是冬至,大英营地格外热闹,听说朝廷发了惯例的棉服、粮食和武器,还送了不少酒肉来,一时间,喧闹之声连隔着一大片荒原都能听到。高丽句与大英是隔地相望,每年都会派不少人去长安学习礼仪文化,所以风俗习惯极为相似,明日也是高丽句的冬至。往常开京也会送些东西来,虽然比不上大英这般丰盛但好歹也能安抚军心,可今年新皇登基,一味贪图享乐,大兴土木,不顾百姓死活,甚至连军饷都缺斤少两发过来,一时民怨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