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私运乃是大事,按理是需要直接上达天听的,任由圣人定夺,可中间有牵扯到谢家,谢家如今四面环敌,风雨飘渺,此事被太子压下,让谢书群自己去查。“还未有线索,谢书焕原本不说后来谢常卿请了顾侍郎过去这才撬开嘴,他说自己也不清楚,与那人是写信来往,并没有见过名,这些兵器都是他放在西城门的荒庙里,还特意吩咐他绕了一圈冲南城门进,具体多少他也说不出来。”顾明朝素有一手高明严酷的审讯手法,一边令人敬佩,一边令人诟病。既然能被他认可的证据可见真实度还是有保证的。“谢书焕……真是一把没有意识的利刃啊。”时庭瑜不由感慨,不清不楚就做了别人的踏脚石,还心甘情愿,真是难为他了。“那荒庙那边可有线索?”郑莱闻言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顾侍郎去办的,说起来也巧,殿下对这庙也不陌生,这庙之前曾发现过两具尸体,一具是被烧死的曹文倚,一具是被人偷梁换柱的张武。这庙位置偏僻,山路狭窄,极为难走,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暗道,谢书焕就是从哪里运出东西的,沿途除了车辙之外,干干净净。”“这么巧。”时庭瑜喃喃自语。这两具尸体是拉下杨家的重要证据,若不是一场莫名的大火,只怕杨家不会这样容易倒下,它出现得合情合理又出乎意料。之前顾侍郎与陈恳早已说过此事不寻常,但一直苦于无证据,这才耽搁下来了,就在所有人都要忘记的时候,有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让顾侍郎好好盯着。”时庭瑜敲敲案桌,谨慎吩咐道。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既然露出一点苗头便一定要查出个线索来。“顾侍郎已问属下调了一群金吾卫在仔细搜山。”时庭瑜满意地点点头。“那王家之事如何?”郑莱见无事之后,诺诺问道,“一直拘着公主也不像话,公主也不会次次都这样听话,拦久了起了疑心,只怕闹得更大。”时庭瑜一听这话便觉得头疼,今日他让郑莱拦着公主便是因为这事。这事要从公主发现乐浪公主时说起,公主当日让郑莱包围金桥街寻找乐浪公主,可人却在重重包围下失踪了,当时线索全部指向谢家,可后来乐浪公主在宫中被时于归发现,差点酿成大祸,圣人震怒,当场把人关了起来,事后把王守仁叫进宫内呵斥一番,这事便传到太子耳边,之后太子封锁了消息,是以这个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本来所有事情都安排地好好的,只等中秋大典一过,柳南枝便会亲自押解这个高丽句公主回国,之后是生是死便各凭天命了,谁也没想到王家今日不死心。昨日京兆府尹钱子迁视察长安周边情况时,发现一座可疑院落,破门而入发现都是哭哭啼啼的女人,那些人长相颇为相似,整合成一起看竟然肖似千秋公主。钱子迁大惊失色,不敢隐瞒匆匆递了折子给东宫。太子又惊又怒,派郑莱去查,竟然发现了王家的影子,虽然后来王守仁进东宫连连请罪,说是手下人不懂事,惩处了一批人,甚至把自家六郎绑过来以死谢罪,闹出了不少动静,索性公主那几日沉迷顾府无心顾忌东宫之事。这事原本应到此为止,可不知是谁在坊间放出消息,说要寻找眼底带红痣的女人,有大官千金悬赏。这消息风言风语根本压不下来,像秋风一样瞬间弥漫开来。东宫还未有举动,王家便坐不住先一步出手。一边递说绝无此事,一边雷厉风行直接让人把几个谣言点给端了。如今外面乱得很,太子怕公主出宫听到不该听的,到时候一深究之前的事情便都牵连出来。“这事我能如何?你去敲打一下王家,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不可出错,你再让人继续查是谁传出这些话。”时庭瑜面露寒光,冷冷吩咐道。郑莱称是。那边时于归回了千秋殿,没多久立春便回来了。她一见公主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不由大为吃惊,小心谨慎问道:“公主今日未出宫?”毕竟公主可是恨不得日日出宫的人,今日难得没有事情,按理早该飞出去才是。时于归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葡萄,撑着下巴,闷闷不乐地说道:“哥哥叫我好好准备千秋大典,少出去玩。”立春笑道:“太掖湖那边早已准备妥当,奴婢已仔细巡查过了,公主不必操心,不过秋日晒,不出去也好,也免得晒伤了。”时于归无所谓地点点头,这次听郑莱的话自己乖乖回宫,但也不是一时良心发现要做一个听话的妹妹,而是觉得哥哥这样紧张自己出宫的事情,想必确实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发生,这般拳拳维护之意,怪不好意思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