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让顾明朝越级承爵,让他兼了忠武将军的职位,这些都是明晃晃的恩宠,足以证明此人目前是圣人新宠,温家不捧着他就算了,还几次三番找人麻烦,真是不符合温潮生谨慎细微的性格。“温家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时于归收了话本疑惑问道。立春摇了摇头。她毕竟是宫内人,对外朝事情的敏锐度又一定的拽,对于朝事的灵敏程度还不如时于归来得透彻。时于归抱着大花沉思片刻后果断说道:“你亲自去顾府盯着温家的动作,我去东宫。中秋的事情就让立夏去做。”一旁的立春有些犹豫,细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顾侍郎如今平步青云,温家便想拉拢他,毕竟顾夫人也是温家人。”这样的猜测也不无道理,顾明朝如今深受东宫器重,而太子地位不容动摇,圣人便给足了顾明朝脸面,这样的人往后的日子定当是花团锦簇,一帆风顺,温家抢先一步拉拢也并不奇怪。时于归冷笑一声,冷冷说道:“他可是太原温氏啊,温潮生这般看重尊卑贵贱的性子,岂会看得上顾侍郎如今的地位,不过是一个四品侍郎,承爵一个无用的镇远侯府。高高在上的温氏既然把温家当做弃子就没有回头的道理,白瞎了前任镇远侯的千里救命之恩。”当年老侯爷千里驰援救温家嫡系,若他真懂得报恩,何必选一个旁系庶女出来,不过是抹不开面子罢了。多亏了老侯爷戎马一生,心胸开阔,当年堂堂正正来求娶婚事,根本不计较这些,想着温氏出来的人必定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后见温雅正确实如此,早就开心不已,根本不计较嫡庶之事。“那他为何几次三番去找顾侍郎,稍有不慎岂不是也得罪了东宫。”立春不解说道。时于归摇了摇头,这也是她急匆匆去找太子的原因,温氏今日做法显然是毫不畏惧太子,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定是有所凭仗,她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去吧,小心点,带着新做的月饼也送去,别让人欺负顾侍郎去了。”时于归挥挥手,示意立春感觉去顾府,忧心忡忡地说着。立春无奈想着公主真是瞎担心,顾侍郎的性格可是很难吃亏的。被时于归惦记的顾明朝看着面前坐着的头发花白的人——温家家主,温南岸,官居正一品中书令,圣人真正的心腹,哪怕头发早已花白,但精神抖擞,眼神明亮,穿着朴素的文人袍端着茶神情闲适地喝着,依旧气势不减。“不知温中书令今日来府何事。”顾明朝不卑不亢地说着,一如既往地嘴角带笑,温尔尔雅的模样。温南岸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顾明朝。他长年伏案,嘴角总是紧紧抿起,嘴边的两道纹路格外清晰,不笑时,气势深重迫人,怪不得温八郎君一提起自己的父亲就像活见鬼。“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像你祖父了。”温南岸把一句怀念的话说得格外刻板无趣,像是木偶提着线,照着台词一句句念着。只是他话语刚落,顾明朝下颚一紧,眼睛一沉,但他很快放松下来,长长的睫毛微微敛下,谦逊说道:“多谢中书令谬赞。”温南岸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刚才不过是恍惚便脱口而出。顾明朝与他祖父长得颇为相似,只是气质大为不同,顾铮长年征战沙场,气质粗犷疏朗,笑起来都是开怀大笑,毫无矫揉造作之感,而顾明朝弃武从文,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一双漆黑双目似水含情。但这样两个明明极为不相似的人,刚才顾明朝坐在大堂上却宛若时间重叠把祖孙两人交叉在一起。温南岸低下头,摸着手中简单大方的瓷器,想着大抵是因为两人身上总有一股光明磊落之气,堂堂正正,无愧于心。“昨日我儿多有冒犯,还请顾侍郎切莫计较。”温南岸率先开口。他姿态放得低,大有为子请罪的做法,顾明朝自然不会多加为难,便淡淡说道:“不敢,温八郎君并未作出实质性举动。”这话承认了温家的冒昧,只是温旭松当时并没有作出不可原谅的事情,便同意此事一笔勾销。温南岸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好像看错顾明朝了,原本以为他和老侯爷一般是个大心思的人,性格爽朗之人,没想到说起话来但棉里带针,不似外表这般好相处。“我今日来想劝你去江南道的。”他不打算和顾明朝一起绕弯子直截了当说道。他见顾明朝面露疑惑之色,继续说道,“具体事情我不便与你细说,但去江南道此行与你有利无害,且十分安全,谢书华那边也确实需要人手不是吗?毕竟你与谢家做了交易,要保住谢书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