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王顺义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来,公主小时候但凡有求于人都是这等模样,又乖又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时!于!归!你哥说得对,你简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我滚过来。”惠安帝看着蹑手蹑脚贴着墙打算走的人,怒气冲冲地喊着。“可人家也不小了啊。”时于归委委屈屈地说着,眼角微微下垂,琉璃色大眼睛向上觑着圣人。“你……你……那个顾明朝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惠安帝气得脑仁疼。时于归理直气壮:“那父皇说一下顾侍郎又是哪里不好啊。”圣人语塞,想了想更加气了,毕竟顾明朝也算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人品才学确实没有问题。他这个反应让时于归更加嘚瑟了。“父皇亲封的状元郎,年纪轻轻便是刑部侍郎,性格雅正温柔,做事井井有条,做人端方得体,最难得的是容貌出众。”“所以你就看着别人一张脸就这样死去活来。”圣人抓住机会就嘲讽。时于归故作老成的摇了摇手指,语重心长说道:“古话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父皇肤浅了啊。我能说出顾侍郎千百个好,可父皇却说不出顾侍郎一个不好啊。再者退一万步来讲,顾侍郎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但瑕不掩瑜,他确实很优秀啊。”圣人见时于归一心胳膊肘往外拐,便看向王顺义,示意他赶紧开口圆场。王顺义立马上前,小声赔笑道:“顾侍郎自然是这般好那般好,可公主您也是千般好万般好。您自小矜贵,圣人宠爱,太子保护,世人爱戴,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可顾侍郎不过是小小侍郎,家中情况公主也是了解的,顾侯爷也是拎不清的人,后院乱事一堆,圣人不同意还不是不想公主受一丁点委屈。”时于归斜了他一眼,哼哼几声:“这事归根结底也不算大事,今日是给哥哥选日子的我就不说了,反正,来、日、方、长、嘛。”她施施然地走了出去,圣人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大如斗。他随手翻开一个奏折就看到礼部提议借着太子喜事提拔一些能臣干吏。这是惯有的特例,寓意喜上加喜,也是为了给太子增加人脉。圣人看了下去,没一会就扔了奏折,王顺义大惊,顺着看去,只见奏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奏折上的乐浪争议东宫这几日喜气洋洋,虽然太子一向温和,平易近人,但这几日的太子宛若春风拂面,连笑起来的弧度都深了许多,东宫上下一片热闹,太子把原本太子妃居住的宜春殿换了牌匾变成八荷殿,今日正是换牌的日子。郑莱是在这个时候面带寒气地入了东宫,他这几日都在外面奔波,半月前公主在金桥街看到消失已久的乐浪公主,左右金吾卫全队出动抓捕,把整个南坊团团围住,没想到依旧被人逃了出去,之后如泥牛入海,瞬间没了踪影,之后金吾卫扩大搜索至今也没找到她的踪迹。他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千秋公主正在和尚功局的司制,尚服局的司衣挑选太子大婚时五套吉服的衣料与针线,这原本是皇后才应该做的事情,但皇后早逝,宫内无主事之人,千秋公主便自告奋勇担下这事,忙里忙外,极为忙碌。“郑大将军,哥哥在六荷殿内。”时于归嘴角压着笑,眼含狭促,笑说着。郑莱连忙收了脸上煞气,僵硬地挤出笑来,握着腰间佩剑,难得拘谨地站在门口。外邦公主出现在长安城本就是不稳定因素,更何况这个乐浪公主出现的动机本就不单纯。“怎么了,有要事吗?我让人请哥哥回来。”时于归敏锐地注意到郑莱神情不对劲,询问道。“不,谢公主美意,属下去隔壁偏殿等着便是。”郑莱硬着头皮连连摇头,对她规矩行礼后便推到隔壁歇息。时于归皱眉看着他远去,唤来立春让她去六荷殿找太子殿下,心中挑选布料的心思骤减,郑莱之前一直在追捕乐浪公主,事情进展地不顺利,本来已经是瓮中捉鳖,没想到是狡兔三窟,今日面容匆匆想必是乐浪公主一事又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