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归在她怀里拱了拱,天真无邪地笑说着:“就是想要老祖宗心疼我啊,我被父皇关了好久,哥哥还不让我出来,太过分了。”“还不是你胡闹,一天到晚闹你哥哥。”柳老夫人拍了拍她手背,略施惩戒。时于归的事,她也是前几日听文荷回府后和她说的,相比较圣人和殿下气她为了顾侍郎平白失了身份,柳老夫人则是担心小公主的婚姻大事,顾侍郎能不能承担起照顾公主的角色。这个小公主脾气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看中了就一定要,就像她母亲当年看中还是八皇子的圣人,不顾家人反对,甚至请出了她上谢府说话,这才如愿以偿,今日时于归同样来到柳府,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当日同样娇嫩的少女也是这样掩不住喜色,同她说了心事。“老祖宗,我要和你说悄悄话。”时于归趴在她耳边,琉璃大眼亮晶晶的,眉梢眼尾都带出一丝羞意,少女怀春,江水春沉,连声音都不由自主低了下来。“可是说顾侍郎?”柳老夫人心中一软,同样伏在她耳边,低声问着。时于归一听,眼睛越发亮了,几乎要闪出光来,比夕阳余晖还要亮眼。春风动春心,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也有了一点难以言表的心思,这让柳老夫人欣慰极了。不过柳老夫人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着:“若是我不同意呢?”“那不行,您必须同意的。”时于归比她还正经地肃着脸,霸道地说着。皇后之事出巡江南道的大队人马还有五日才会离开长安城,但谢书华得了太子密令提早出发,离开长安城那天,天气格外闷热,高耸可见的径山山顶乌云压顶,黑云沉沉,疾风携卷着浓重的乌云缓缓向着长安城逼近,花树虫鸟皆战战兢兢,耷拉着脑袋,在夏风中沉默不语,黯淡失色。“一路小心,切不可莽撞。”谢书群站在十里亭内,对着板着脸的谢书群仔细叮嘱着。夏风平地而起,吹得两人衣袖飘然欲飞,凌然之势,黄泥路上尘土飘扬,谢书华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车壁被吹得灰蒙蒙的。一队穿着行脚商打扮的谢府卫士目不斜视,井然有序地分列马车左右。“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谢书华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要沉重,沉着声音质问着,认真严肃地看着面前之人。奈何谢书群依旧是笑脸盈盈,像是听到无礼小童的质问,像儿时一般拍了拍他脑袋,又为他整着衣裳,眼睛深邃如深海,笑说着:“从小到大我瞒你的事还少吗?我早就说过,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去找,问来的东西永远都不是你要的。”谢书华一咬牙,脸色更加难看。谢书群要是想要瞒着人,必定是叫人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的,谢书华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偏偏从未抓到过他的破绽。“这天色不好,只怕会有大雨,早些走吧。”谢书群仔细端详着自家弟弟的脸色,见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笑意加深,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把黑云带回去。我不需要。”谢书华心知哥哥是不会说出被他隐藏的事情,视线一看到凉亭外众人,咬牙说着。黑云是谢家的一支死士,自来便只听从家主,忠心耿耿,能力超群,但谢韫道惧怕黑云能力一直冷落他们,也不知何时,谢书群竟然把这支只属于家主的死士收编在手中,这次谢书华出巡江南道被谢书群悉数派出用来保证他的安危。谢书群的视线看向那群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挡不住萧杀之气的人,这群人他用了整整五年才完全收拢在手中,能确保他们完全忠心于他,之前一直在暗地里活动,直到现在才交付给谢书华。“洛阳距长安城不过三日马程,郑莱却花了七日,折了三队人马才平安回京,你是觉得你比郑大将军武功还要厉害吗?”谢书群反问道,谢书华又是被顶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都黑了,他猛地抿紧嘴,撇开脸,像得不到糖的小孩,生气地说着:“这两件事如何能相提并论,杨家之所以全力反杀是因为郑大将军手中掌握的消息会要了杨家的命,这才让他们拼死一搏,我这次只是去牵制王家,且王守仁是杨沛祁这等人可以比较的嘛?必定是遮的严严实实,我又不是你,怎么能抓到他们的把柄。”他说得又急又快,和平日里端着的矜贵模样大不相同,像极了小时候被公主气坏的样子。只是原来易怒易炸的少年郎随着年纪渐长,开始学着他哥的模样一点点拾起大人模样,变成如今的样子,因此谢书群乍一看他这般模样,第一时间竟然觉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