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归平日里来串门,总会带上一些顺手特定的小物件过来。这个熏香笼便是其中之一,立春时常把它放在他桌前,有时忘记带回去,久而久之便像是突然出现一个物件,摆放在顾明朝案桌前。——也不知公主现在情况如何?时于归趴在时庭瑜案桌上,一手把住桌子的边缘,一手搭在太子垒得高高的奏折上,眨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时庭瑜,继而超大声地叹着气。一直沉默不语闷头改奏折的太子殿下头也不抬一下,朱砂批完一本奏折便放在另一边,面无表情地抽出被时于归压在手下的奏折继续翻看。不动如泰山的稳重模样,可见丝毫没有被时于归浮夸的演技而触动。“我错啦!我真的错了!是我大错特错!”时于归哀嚎着,琉璃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盯着时庭瑜。“我是无心的,我是在和父皇吵架啊,这么多话,我也不知道父皇怎么就抓住这个重点了。”这事时于归也非常哀怨,当时话轱辘滚话轱辘,父皇也不知怎么了,就偏偏抓住关于太子的那几个字不放,无辜牵连时庭瑜。“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了,原谅我吧。书我都给你抄了,行不行,请你吃芙蓉水晶糕行不行。”芙蓉水晶糕是时于归最爱吃的甜食,平日里谁都不能把它从时于归盘中夺走。今日竟然可以拿出来赔礼道歉,让时庭瑜紧绷的脸稍稍宽慰了些。——这个道歉姿态还可以。时于归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喜,趁热打铁的说道:“我的字不好看,父皇定是一眼便会认出来,不如哥哥你趁机放我出去,我让顾侍郎为你抄书,顾侍郎书法一绝,哥哥也是知道的,定然仿照得天衣无缝。——我真是信了时于归的鬼话。时庭瑜面无表情地拨开她的手,拿出凉,台州靠近海域如果如他所说这般严重,只怕其余地方只会更坏。王家让台州上报无非是想要加重灾情,获得三年免粮免税的恩赐,但大英十大粮仓内的粮食大都是江南一代上缴,若是免除三年,只怕粮仓储蓄不足。北边和南边一直略有摩擦,且半年前高丽句新皇登基,边境一直不敢松懈,粮食需求甚大。”谢书群只凭一本奏折便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他不但不拘泥于眼前,甚至把视线放到了最远的地方和最大程度的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这本奏折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清晰地铺陈到众人面前。他说的目前全是时庭瑜所忧心的事情,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你有何想法吗?”谢书群沉思片刻,圆润的脸上敛下笑意,露出几丝凝重。这事事关王家,事关江南道,确实应该慎重。“王家天高皇帝远,江南道早已被其掌握,若想探听真相便需要派人亲自前去。”许久,谢书群冷静开口,眼中眼波微动,显得越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