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是我放的,是杨如絮放的,不关我的事,呜呜呜,不要靠近我。”曹贵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尿了,裤子湿了一片,他瞳孔涣散,也不知看着哪里,嘴巴一直嚷着。这声吼让杨大突然清醒过来,他突然冷静下来,怒斥道:“胡说八道,与我家三娘子什么关系,三娘子认都不认识她。”曹贵原本有些清醒过来,突然看到顾明朝黑沉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那双黑亮的瞳孔中有烛火在闪耀,跳动的火光耀眼明亮,比之大火,深沉如海,而里面似乎有人在尖叫。“你真的不怕吗,曹海……看着你呢。”“啊啊啊……是她,是她,呜呜呜,我没法啊,杨家威胁我,我也想照顾好八娘子的,别过来……呜呜呜……”曹贵那根弦完全崩断,曹海颓废的面容和安平县主刻薄的叫骂来回交错搅得他脑袋剧痛,最后只剩下那片火光和尖叫声。顾明朝冷漠地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涕泪纵横,他脸色平淡极了,黑如美玉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曹贵,对着一旁的士兵点点头,示意他带到另外一间牢房询问,便把最后的注意力看向杨大。杨大比较之前的倨傲面容憔悴了不少,不过他冷静下来后,强撑着与顾明朝对视,冷笑一声:“没想到顾侍郎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顾明朝接过狱卒递来的银钩铁鞭,柔软的长鞭是一层层蛇皮包裹上去的,上面插着铁钩,每打一下便勾出一块肉,直到露出白骨才会停下。杨大瞳孔一紧,乱了呼吸。“我是怎样的人。”一声长鞭空响在空中发出尖锐的鹤唳,快速而令人胆寒。“与你何干。”“啊!”长长的鞭子带出血肉,鞭尖垂落在地上,带出一滩血迹。日光正好,却透不进刑部地牢,凄惨尖利的惨叫被牢牢锁在密不透风的地牢内。地牢内早已麻木的人听着那一声声惨叫,脸色发白,伤口又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刑部侍郎顾明朝可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光明磊落。顾明朝一身是血的出了刑部大牢,满身血腥味让大名鼎鼎的酷吏都闻风丧胆尤其是他背后那个不知死活浑身是血的人,让人不寒而栗。“公……公主来了……”有人战战兢兢地说着。一直半敛着眉的顾明朝抬头,平静无波不动声色的眉目突然动了动,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顾明朝原本冰冷不可靠近的酷寒气息顿时消散无踪,带着丝丝血迹的脸颊在热烈灿烂的日光下鲜艳耀眼,驱散了通体血腥的罪恶感,连几滴血迹都变成艳丽之笔。“到哪了。”“刚进了大门。”顾明朝眉心蹙起。那边,时于归兴冲冲地溜了出去,不顾太子殿下阴阳怪气的话,一股脑地往着刑部司冲去。期间,碰到谢书华,谢书华破天荒地拦着她说了几句,她也是心情好搭理了几句,之后只听谢书华越说越离谱,平白耽误时间,立马翻脸不认人,凶巴巴地把人赶走。谢书华站在原地,看着时于归像是归巢的小鸟向着顾明朝的院子走去,他看着那个背影,忍不住笑了笑,俊秀的眉眼在盛夏灿烂的烈日下更加明亮耀眼。只是他笑着笑着,最后慢慢敛了笑意,转身离去。时于归一进门就看到葛生站在门口焦急徘徊,一见到时于归脸色就变了。“公……公主。”他超大声地喊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屋内。这模样,这神态,大写的有鬼。时于归眯着眼,八百本话本内容在闹钟来回晃着,最后变成了明晃晃的两字。——捉奸!她撸起袖子,满心好心情顿时成了怒气冲冲,不顾葛生和立春的劝阻,一把推开门。只看到,屋内顾明朝衣衫半解,听到动静,疑惑地扭头看向门口,满脸无辜,视线间,只露出一点隐约的白花花胸膛。“啊,公主!”立春立马捂着她的眼睛,带着她出了门,葛生弹了起来,立马关上门。时于归一双手扒拉不开立春的手,被人强硬地带出来,气得直跺脚。“你干嘛!”她气急。——我啥也没看到!好气!说话间,屋子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衣着整齐的顾明朝站在门口,他头发尤带水汽,衣服倒是穿得一丝不苟,春光乍泄的美景被层层衣裳遮盖。“公主今天不是上课吗?”他惊讶地问着。时于归的视线围着他打转了好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瘪瘪嘴,又是哀怨又是不高兴地说着:“上好了啊,安老夫人突然晕倒了,安太师告假了,你好端端换什么衣服!”她说的警惕又疑惑,活像巡视地盘的猫,稍有不满意就会亮起爪子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