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见了沈留祯面带微笑,扬起了宽大的袖子,对着对面席位上的一个人举起了酒杯。
谢元顺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对面是一个跟保太后长相很是相似的年轻男子,看着比他们都要大一些。
“来来来,我儿,愣着干什么?快来给皇帝陛下见礼。”保太后热情的对着那个年轻男子招手。
那个人本来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沈留祯,听闻猛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像是惊到了,差点将案几打翻了。
然后他便躬着身子,捧着酒杯,看着皇帝,眼睛珠子惊慌的乱晃,看着着实有些不聪明的样子……
保太后神情一下子便苦了起来,拉着皇帝的手说道:
“可怜的孩子,没见过世面,陛下不要怪他。”
乌雷爽朗地说道:“这有什么可怪的,花什兄弟性格内相,他不是一直如此么。”
然后便冲着那名男子温和地说道:
“快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见礼了。”
那人便又畏畏缩缩地坐了回去。
谢元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他捧着酒杯的手,推测这个人,就是那天在街上,坐在第一辆马车里头,隔着帘子缝隙偷偷窥视的人。
谢元很少以貌取人,从前在军营里头,士兵们长相多普通,多有毛病,她也很少有什么特别的观感,一视同仁。
而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保太后给她的印象太差,还是怎么的,谢元怎么看怎么讨厌!
不行吗?
歌舞声乐又热闹了起来。
保太后一直牵着皇帝的手,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看着歌舞表演。
而冯伯羊则亲热的挎着谢元的胳膊,看着场中的歌舞,时不时地点评两句。
突然,保太后又瞅了一眼谢元,面露不悦地跟皇帝说道:
“那位谢将军,也不知道对谁不满,你看她摆的那张臭脸,好好的过年,也不知道给谁看。”
皇帝乌雷听闻,抬眼看了谢元一眼,见谢元面无表情一张冷脸,确实不是温和的样子,但是也算不上摆脸子,于是微微笑了笑,替她解释道:
“她是带兵打仗的人,笑嘻嘻的模样哪能震住人呢?只是习惯罢了,不是有什么不满。”
保太后撇了撇嘴,又白了谢元一眼,说道:
“我才不信呢。陛下也不是她那个样子,不是照样震住了满朝文武?还有其他打仗的人我也见了不少了,人都是该有笑模样就有笑模样,该凶狠就凶狠,哪个跟她似的,就跟别人欠了她几贯钱似的!”
皇帝温情地笑了笑,随即冲着谢元喊道:
“谢将军,你来,快给保太后敬一杯酒。”
谢元听闻,丹凤眼眸光一转,看了保太后一眼,随即从抓起了案几上已经斟满了的酒杯,起身,走到了保太后的身前,恭敬地躬身,将酒杯举过了额头,生硬地道:
“保太后,祝您身体康健,福寿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