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禁卫与骁翎卫一般,皆是天子最忠诚的鹰犬,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看人下碟,只唯天子命令是从。
即便今日站在此处的是先帝,也不会有特例。
萧濯转过身,提溜着手里年仅一岁半的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不紧不慢往养心殿走去。
“苟询,你说阿雪,会喜欢孩子么?”他漫不经心问。
“这……”苟询迟疑了一会,“江大人素来心思内敛,奴才可不敢随意揣测。”
“他会喜欢的。”萧濯低笑一声,“只要是能保江家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孩子,他都会喜欢的。”
“可是这毕竟是长公主的孩子,是外戚,且不说朝臣,日后若是被他的母亲与外祖母从中作梗,怕是会对江大人不利。”苟询劝道。
但如今皇室中,合适的嫡系都已长大,中间隔着十多年,人心难以把控。
萧濯一脚踹开养心殿的门,走了几步站定,转过头时,半张锋利的脸都隐匿在阴影中,凉薄而森寒,“他很快便没有母亲了。”
苟询低下头,恭声道:“陛下英明。”
那孩子尚且不足两岁,还不到记事的年纪,胆子又大,日后阿雪调教起来也方便,除此之外,的确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至于孩子的母亲……
且不说长公主私通外敌,于江山社稷而言,杀母留子,不过寻常。
……
今夜养心殿中送出一道密令,所有骁翎卫讳莫如深,整个上云京都陷入不安。
直至子时,端阳节过后的一刻钟内,长公主府被封锁,子时三刻,骁翎卫从府中搜出私通外敌的铁证,再加上云有行送来的人证,罪行已是板上钉钉。
然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萧濯换了身轻便的黑色劲装,轻车熟路翻进了重雪院的墙。
此时离子时还有三个钟头。
“就知道这么晚你还不睡。”萧濯倚靠在窗台旁,脑袋探进去,直勾勾盯着屋中临窗而坐的人。
江照雪头也不抬,指尖翻过一页书页,没给他半个眼神,语调更是冷漠,“陛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烛火下,他本就无可挑剔的骨相越发令人挪不开眼,柔光自额间流淌而下,滑过挺翘鼻尖,精致的下巴,束进高领衣襟里。
分明衣冠严整,眸光冷淡,却莫名带着勾人的意味。
萧濯无声滚动喉结,哑声道:“手给我。”
江照雪抬眸乜了他一眼,随手合上书置于矮桌上,指腹搭在窗户边沿,就要关窗,萧濯眼疾手快,身手极为利落地翻过窗台,天旋地转间,就把人压在了坐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