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空间很狭小,除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外,还有张缺了半截腿的桌子,上摆了两个茶碗,冒着热气。
老妇的丈夫很早就去世了,他们一家子原本都是夏国人。
前些年逃到北国来的,夏国打仗的时候,儿子去了军营,后来就战死了,现如今就只剩下孤儿寡母,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战死沙场的士兵,不是会得到一笔抚恤金的吗?”萧荧问。
老妇叹了口气:“层层克扣下来,到我们手里的连吃顿饱饭都不够。”
萧荧沉默了一会,又问:“那地里的粮是收成不好吗?”
“都被财主霸占了去,我们哪里有田地。”
“那官员就不管??”
“官员早就和他们勾结到一起了,每年的赋税还要照常上缴,这么一来,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了。
官商勾结压榨百姓,私吞战死沙场士兵家属的抚恤金。人活不下去,能逃的也都逃到了别国去。
但后来又发现,对于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其实逃到哪都一样,也不过是从一个活不下去的地方换到另一个活不下去的地方。到最后逃不动了,也就认命了。
没想到这世道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
老妇瞧萧荧腿脚不便,就把儿子的那间房收拾出来让他留下养伤。
月光透过窗户缝隙照了进来,桌上燃着的昏暗小油灯被风吹的打着旋,几次过后终于熄灭,房间也陷入了黑暗。
萧荧靠在床上,坐得久了身子便有些僵了。他动了动,无意中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打了个哆嗦。
正当他闭目缓神的之际,门“砰”的一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灯怎么熄了?”梁昭进来后,借着月光摸索到桌前,将灯重新点上。屋子又重新亮了起来。
“你在屋里啊?我以为你出去了。”梁昭将端着的木盆放到桌上,取下脖颈上挂着的白色脸巾:“快起来洗洗。”
月色中,萧荧的脸色格外的苍白,靠坐在床上,身上只披了件外衫,双眼看着窗外发呆。
“跟你说话怎么也不理人?你哑巴了?”
萧荧心情不太好,根本懒得搭理他。
视线突然被遮挡,萧荧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
又看了一眼放在床下的盆,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梁昭用下巴指了指,“洗洗吧。”
萧荧一句话没说,掀开被子,拉起了裤腿将脚放了进去。水温刚刚好,让人减了不少的疲惫。
少年生来便养的娇贵,平日里极少见太阳。他的脚生得十分好看,皮肤细腻光滑,沾着些水珠,就像是三月里晨间带露水的桃花。脚腕很瘦,一只手便能轻易握住。
再往上看去,就是露出的半截匀称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