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服上的纹路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玄衣在明,赤衣在暗。
王则暗自叹了口气。
他混迹盛京朝堂半辈子,看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老早就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
一大把年纪,黄土都盖到了嗓子眼了,跟你们这些小年轻瞎掺和什么?
你们斗的不亦乐乎,苦得是我们这些当臣子。晚节不保是小事,老命搭进去了那才叫冤。此番装病也只是托词罢了。
泡澡的地儿开在一条老巷子里。
这上京除了朱雀街和河畔坐落着的那片建筑以外,其他的都是些巷子。一条窜着一条,弯弯折折的跟个迷宫似的。
陈金虎是这家店的熟客。掌柜的正坐在桌前打着算盘,他们进去的时候掌柜的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屋里雾气蒙蒙,屏风上搭着衣裳,池子边上放着干果和酒水,水里几个汉子光着上身,脸被热气蒸得通红。是之前的那些同僚。
“你们?怎么也在?”
“梁兄弟,见着你可真不容易啊!”
“升官了成了大忙人,往你屋里去了几趟喊你喝酒都不见人。你那床上老鼠占了,刚下了一窝崽”
梁昭:“…”
“脱衣服下来,水温正好。”男人左右瞧了瞧梁昭的衣裳,“你这是官服吗?”
梁昭解了腰带挂搭在小衣架上,“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换。”
“红色的?我记得陛下的亲卫不是这个色啊……”
“就你话多。”陈金虎敲了敲梁昭的腰牌,“看到没有?这还能有假?”
“行了,今天是来放松的,谈什么公事。”
几个人讪讪住了嘴,换了风花雪月的话题。
梁昭脱了上衣只剩条裤子,把靴子也脱了,下了水池。转身拿澡巾的时候身后的三个“哟哟哟”地喊着。
梁昭回头,就见他们互打眼色,朝边上的人挤眉弄眼。
“梁兄弟,你藏得够结实的啊?”
“?”梁昭一头雾水道:“藏什么?”整得莫名其妙的。
只听对方又道;你背上的指甲印子,是女人抓的吧?”
陈金虎正下着池子,闻言脚底打滑,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他可是亲眼看着梁昭跟着陛下一起进了内宫一晚上没回来的。
“老陈,你激动什么?”大汉指着梁昭的背开玩笑道:“难不成这是你挠的?”
“我去你的!”陈金虎从池子里爬起来啐了他一口,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喝了两口马尿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爷一拳能锤你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