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宸和霍景之的都打算把柳月娘嫁掉,这样对外就不好说柳月娘是霍景之的妾室,就算大家都知道,也不好这么说,毕竟柳月娘是贵妾进门,更重要的是霍景之还活的好好的。正妻做主把妾室嫁掉的多了,但一般都是在丈夫去恨后。
以思宸的意思,对外说柳月娘是霍景之的远房亲戚,很远的那种,因丈夫过世,无所依靠,投奔来的。这样的身份以后谈起亲事来,也好说些。
霍景之也同意这种说词,衬着在外头的时候,给柳月娘找户不错的人家,然后搭上万两银子的嫁妆,柳月娘的日子是能过的很不错的。当然柳月娘要是打定主意不嫁,霍景之也不会勉强,但她要是犹豫不决,霍景之就打算替她决定了。
柳月娘来的很快,请了安,思宸没开口,霍景之就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柳月娘听得怔了怔,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思宸跟她说了要嫁她的事,但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急匆匆的来了青阳,还没等安顿下来,霍景之就直接找她谈话了,这实在太快。
「我……我自然听老爷的。」柳月娘有点吱唔的说着,她确实在犹豫,方姨娘跟她说的很明白,有儿子的时候守着儿子总有个奔头,现在儿子也没有了,年纪轻轻又要守活寡,当然在霍家是吃喝不愁,但霍景之把她嫁出去,吃喝肯定也没问题,同时又多个奔头。
霍景之直接对思宸道:「柳月娘找人家备嫁的事就麻烦太太了,家境要殷实,男人要可靠,其他的全由太太做主。」
「是。」思宸应了一声。
柳月娘还显得有点怔怔的,本来说是让她考虑的,她还没考虑好,霍景之就直接替她决定了,实在有点突然。
媳妇传了晚饭,柳月娘行礼退下,霍景之轻轻叹口气,虽然说把柳月娘嫁出去是为她好,但柳月娘这样子哪里有当家主母的范。小户人家的事非相当少些,但一个家里,女主人是和男主人一样重要的,柳月娘这样非良妻。
思宸猜出霍景之的心情,笑着道:「亲事要细细挑选,时间还充足。我看柳家妹子也不是蠢人,正好现在下府里事务也不多,管家的理事,我把她带到身边上,让她练练手,总是会明白的。」
「让你费心了。」霍景之抓着思宸的手说着,思宸自己怀着孕,还得忙碌这些。
「老爷说的哪里话,我给老爷分忧不是理所当然吗。」思宸笑着说着,霍景之是满心希望柳月娘以后能过的好。
霍景之这样的想法让思宸觉得很高兴,对一个妾室霍景之都能做到有始有终,以后对自己这个正妻更不必说了。男女情爱随着年华老去未必能长久,要是现在霍景之视柳月娘如弃履,等到自己老的时候,霍景之眼里估计更是弃之不及了。现在霍景之如此认真的给柳月娘安排人后人生,她也不用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又有新人进门后的生活。
吃完饭夫妻两人洗洗睡下,几天劳累,思宸却没多少睡意,来到青阳,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谁能想到几前她还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里,想着自己会不会没命。想到这里,思宸不由的道:「这回是我鲁莽大意,给老爷惹了天大的麻烦。」
霍景之却是笑了起来,看向思宸道:「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思宸稍稍怔了一下,不由的道:「老爷这话是安慰我?」
霍景之笑着摇摇头,道:「那我就跟你算算这笔帐,就以最后的结果看,霍家上下虚惊一场,你跟湖阳郡主的责任可以算是四六开,你四,湖阳郡主六。我深知湖阳郡主为人,虽然张扬跋扈,但也是至情至性,她闹一场自杀对霍家是坏事,但就她自己来说,这是件好事,她得到了崔先生临终留给她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是你拿她的。她又知道因为闹这么一场,连累到你,不管是回报你传送东西的恩情,还是觉得连累你不好意思,她清醒之后一定会补偿你,而且这个补偿不会很轻。」
思宸又是一怔,湖阳郡主确实说了这样的话,虽然还没有实现,但己经许下诺言。就从最后结果算起,得来的是分家,那思宸情愿意闹这么一场。
「崔先生教导你一场,你感念她的恩情,也敬重崔先生的为人,临终遗愿没有不去完成的道理,而且你潜意识里肯定觉得崔先生不会害你的。」霍景之说着,又道:「你和崔先生都没错,湖阳郡主虽然闹的大了一点,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你们只是没想到湖阳郡主到底多能折腾,她折腾之后的后遗症倒底有多大。」
思宸默然,她确实没想到,不由的道:「还是我思虑不周……」
霍景之笑着摇摇头道:「天下间的事情,能猜出五分来,那就是高人了,要是能猜出八分来,那就是帝王将相之才。要是全部都能想到算到,那己经不是人,完全得道成仙了。所谓福祸相依,郡主要是拿到首饰盒,完全不在意,那自然不会有任何事非,也表示她跟崔先生的情份只是如此。郡主闹的越狠,表示她们情谊越深,对你这个崔先生的爱徒也就有越有利。」
在霍家这个大环境中,以辈份来说最大的是霍老太太,但让霍景之说,处在思宸和霍三太太这个位置上的妯娌,与其跟霍老太太打好关系,不如跟湖阳郡主打好关系。霍老太太能给的儿子以及媳妇的帮助,最多也就是临终之时多给点私房而己,家产的分割霍老太太都不能完全做主。
这些钱霍三太太也许看在眼里,对于二房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而跟湖阳郡主的关系打好了,实际好处就太多了。她的父兄如此给力,她在宫中那么能说上话,她的亲友团,她的人脉关系。就像湖阳郡主看重二房,跟二房打好关系一样,对霍景之来说,跟湖阳郡主关系好也很必须。
崔先生跟湖阳郡主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多大的事。崔先生己死,要是死了的崔先生永远活在了湖阳郡主心里,以湖阳郡主的性格必然会顾念着思宸,也会感谢思宸帮她传交崔先生的遗物。以过程来看,风险也大了一点,但所有的事情都有风险。
思宸可以把首饰盒砸了,没有这场虚惊,没有一点痛苦,但同时她将失去跟湖阳郡主打好关系的最好渠道。要是想着,我干一天活拿一天钱,不想其他,这样的保守方法不能说错,但要是想玩点风投,那就必须得冒险了。
「老爷果然深谋远虑。」思宸忍不住说着,不过她就是能想通其中道理,她也不敢这么干,因为要湖阳郡主真死了,这个责任太大了,而且啥好处都没了。
霍景之笑着道:「也许是我太了解湖阳郡主,这样一个人不会为一段情去死,就是冲动一下,也是很有节制的冲动。」
服毒的时候都能知道要服什么样的毒,既不会死也不会有后遗症,从某方面说,湖阳郡主也是一朵奇葩。不过也是因为有这朵奇葩在,侯府的未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摆在眼前,思宸也忍不住点点头,却不由的看向霍景之问:「老爷不怪我没有提前跟你商议?」
「你要是凡事都跟我商议,你觉得我得有多时间,再者这种私事,你要如何跟我说。」霍景之笑着说着,虽然事关郡主不是小事,但是那是崔先生的临终遗愿,虽然思宸说过,要是早知道这样就情愿砸了的话,但做为弟子要是连师傅的临终遗愿都完不成,实在大不孝。以思宸平常处事,她顶着雷也会上。没有跟他商议,是怕他不同意,只是没想到这个雷这么大。
霍老太太可以喊着说,一个女子家就该做针线,师徒之情,老师的教导之恩当放屁,但对于霍景之这个状元来说,他要是把老师当屁放了,他也考不上状元了。
思宸心中感动,道:「谢谢老爷宽慰。」
霍景之笑着搂住思宸的肩,说这多他确实是在宽慰思宸,他不希望经过这么一件事情,让思宸以后行事畏首畏尾。凡事是都要三思而后行,但思虑太多,反而不好了。思宸进门之么久,行事为人,霍景之都很喜欢,他希望思宸继续保持下去,这件事当个教训记在心中就好,不用十分耿耿于怀以至于缩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