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样处理自己对岳渊渟的感情”和“被车撞飞的时候如果正好挂在树上有没有可能捡回一条命”一样,都是非常深奥的问题,以冷玉现在的认知水平,两个问题他都想不出答案。
岳渊渟用胳膊碰碰他:“我觉得吧,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但无论如何,如果遇到了这样的事,首先要保持冷静,不要惊慌失措,以免浪费精力,让自己做出不正确的判断。其次呢,等救援人员到来的时候,要和他们坦诚交流,准确地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比如哪里很疼、哪里没知觉之类,别什么都闷在心里,人长嘴除了吃饭就是用来交流的。最后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给救援人员一个准确的答复,那也不是你的错。”
岳渊渟的耐心和善解人意让冷玉又是惊讶,又是感动,他几乎快要克制不住内心深处像涨潮一样喷薄而出的情感了。
冷玉刚要开口说什么,外面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像是什么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后厨里的四个人齐刷刷抬头,几乎在同一时间拔腿往外跑。
店里乱作一团,几个客人七手八脚地扶起倒在地上的冰柜,冰柜里玻璃瓶子装的啤酒、饮料等被摔得满地都是玻璃渣,而冰柜和玻璃渣中间则夹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刺得人耳膜疼。
“伤着没有?小孩伤着没有?”
“快点快点抱边上去!”
“看着地上不要踩到了!”
“怎么回事?”岳渊渟第一个赶到现场,慌忙询问周围的几个客人。
“还怎么回事,你们家冰柜倒了,砸着我小孩了!”
夫妻两个当中的男人大吼,女人则抱着儿子仔仔细细检查他的身体。
岳渊渟看了眼冰柜,冰柜是正面朝下倒的,倒的时候门还开着,他立刻就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但面对正在愤怒中的夫妻,岳渊渟没说什么,只说:“孩子先送医院看看吧。”
老太太这时也赶了回来,远远看见这一片狼藉,她立马开始嚷嚷:“怎么搞的,啊?怎么搞的?!”
岳渊渟退开两步,刚把120拨出去,冷玉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把岳渊渟的手机拿过来,挂了电话。
“用不着救护车,店里有拉货的三轮车,我直接骑车送他们去更快。”
“哦,那也好。”岳渊渟点点头,“那我给田姐打电话。”
冷玉去拿车,门口已经吵成了一堆,还来了好些围观的人,今天注定是做不了生意了。
“把孩子抱上来,我们去医院看看。”冷玉把车骑过来,说。
那对夫妻正要上车,老太太却跑到前面一拦:“上什么医院啊?这不白花钱吗?都没出血,还那么能哭,肯定没事!”
男人能不火吗,他马上指着老太太:“谁跟你说没出血就没事的?!万一有内伤呢?我儿子还这么小,在你家被冰柜砸了你还不让去医院,你有没有良心!”
老太太一下拍开他的手:“我看你们就是想讹钱!”
“讹钱?!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我能讹你多少,用得着拿我亲生儿子的命来讹吗?!”
岳渊渟本想劝劝,但是田姐接了他的电话,岳渊渟只得走远几步,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她。
他打电话的工夫,就见冷玉从三轮车上下来,一手拉开老太太,示意那对夫妻上车。
“谁让你多事的,啊?我让你管了吗?!”老太太气急败坏,狠狠推了冷玉一把。
冷玉晃都没晃一下,只是淡淡看她一眼,随即转身骑上车走人。
老太太在后面追了好几步,边追边骂。岳渊渟和田姐说完事情,冷着脸挂了电话,和小工一起把冰柜扶起来,收拾摔了一地的瓶子。
老太太骂累了,喘着粗气过来问他们:“冰柜怎么会倒的,啊?你们看见没有?”
岳渊渟说:“我已经给田姐打过电话了,店里有监控,她来了就可以看监控了。”
老太太往凳子上一坐,给田姐打电话过去,还开着外放。她也没什么能说的了,无非就是把这里发生的事又重复一遍。田姐几次跟她说自己在开车,事情也基本知道了,等她到了再说,老太太也不肯挂电话,几句话翻来覆去反复说,岳渊渟都想把她手机砸了。
“你店里那个打工的,一天到晚蒙着脸的那个,他非要送他们去医院!我跟你说,去医院花的钱你不许给!听见没有?他要多事就让他给钱,你不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