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競川默然一阵,有感而发,对江初照提醒:「来日若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马上告诉她。今日喜欢她,今日就同她说。」
「这么急?」
「不赶着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看他一脸严肃,丝毫不逊往日讲解兵法,反让江初照一阵乐,挑衅反问:「要是她说不喜欢我,让我别忙了呢?」
谷競川一愣,随即笑道:「那她指的肯定是今日不喜欢、此刻不喜欢,你甭管,忙你想忙的。没准她下一刻就喜欢、明日就喜欢。」
「这样也行?将军你挺厚颜的。」他虽诧异,更多的是肃然起敬,毕竟这事他可干不来。
「是厚颜!」谷競川大方承认,笑得更开怀,「若真心喜欢,厚颜些也无妨。」顿了顿又正色道:「但这"度"就得把握好,免得招人烦。」
好么这人还懂得收一下,也不是太莽撞。江初照想着想着,噎了一下,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谷競川笑着轻推他头,若有所思道:「哪怕永远不喜欢,只要你心里还有她,仍可待她好,关她甚么事?」
江初照听了这句,登时止住笑。
永远不喜欢……听着很无望啊。他记得将军说过自己是独子,那两个妹妹就是义父的孩子了,他侧头看了谷競川一会,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逝,来不及阻止自己,脱口道:「你和喜欢的姑娘,是打小一道长大么?」
谷競川盯着他半晌,缓缓道:「胆子不小,打听到我头上了?」
「随口问问。」他慌低下头,自个确实问太多了,画图吧画图。
「你不是喜欢我吧?」他冷不防问小夥子。
谷競川嘴欠惯了,平日也没少佔单明允便宜,此刻见江初照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劣根性又起,竟把对单明允那套搬了过来。
江初照差点握不住笔,低着头呆了好半天,听到自己心跳声愈来愈大。
「你为甚么脸红?」
谷競川不过随口说笑,以为会跟平时一样,俩人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谁知这小子脸红得跟炮仗一般,又瞪圆了眼,一副教人活活逮住的神态。
他感到一阵恶寒。先前没怎么留意,他和明允都不乐意做的事,初照倒是有耐心。就像桌上这张舆图,本该是他要画,这小子却自告奋勇要帮他,前些日子是不是还说过舍不得他这类的话?我去……
「问你呢,为甚么脸红?」他咬牙再问一遍。
「不、不清楚。」
谷競川深呼吸几次,将长捲随手一搁,「初照,你看着我。」
江初照硬着头皮迎视他,那笔握得太紧,竟喀地一声断成两截。笔尖墨迹将图晕黑一角,他忙掏出帕子去吸那墨,袖子却沾上砚台的墨水,跟着黑了一大块,更是手忙脚乱,脸上着了火似的又烫又辣。
谷競川看不下去,一把攫住他双手,直勾勾看进他眼里,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
他说这话时,那张秀美的脸蛋红晕半褪,形状温柔的眸子漾着一汪清水,整个人不似平时英气潇洒,反而透着一种娇憨可爱,像极了小姑娘。
谷競川稍一分神,松开了手。
江初照重获自由,立刻低头草草收拾桌面,只想快些离开。
却听到谷競川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没有就好。虽说周越风气开放,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他收拾到一半,肩头教人重重一搭,惊惶抬头。
谷競川面带微笑,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对他说:「要是敢胡思乱想,老子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