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养胎的八个多月,温暖过得并不好。
嫂子时常会拿着家族的资料,或是当年威廉全族在大火中丧生的新闻报道给她看。良心的谴责令她夜不能寐,愧疚感让她觉得自己确实不配活着。
她曾多次自杀。
割得最深的那一次留下的疤痕,至今没有消。
直到乐宝平安降生,她第一次抱他,感受着怀中软乎乎的小宝宝绵绵的呼吸。看见他睁开眼睛,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他第一次学会爬。
站起来。
迈开小短腿往前走。
他扑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喊了一句并不太清晰的妈妈。
乐宝今年四岁,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他半夜从不哭闹,早晨醒了也不动,饿了也不吵,就那么乖乖地待在她身边。
每年家族的忌日,许美琳都会和她争吵。
对于责骂。
温暖都受着,不曾反驳。
哥哥有些好友来家里祭拜,私下里也会议论她几句。她是个给家族蒙羞的人,她对不起列祖列宗。
乐宝看见过几次。
也无意中听见了他们骂她。
孩子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大人的话,但他似乎知道是因为他,妈妈才会被嫌弃。所以他就更乖了,乖到生病难受的时候都忍着不哭,不想给妈妈带去更多的负担。
温暖承认,她自己是个低劣的人,但她的儿子不是。
乐宝很好。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配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未来像普通小孩一样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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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车被逼停在两公里外的服务区。
傅承御再慢一分钟,温暖就能从完全敞开的副驾窗口跳下去。车子刚停稳,女人利索下车,从外面拉开后车座的门,将刚刚醒过来的乐宝抱了出去。
临近十点的高速服务区人不多。
偶尔有车开进来,有人下车前往洗手间和便利店。
温暖抱着乐宝走去屋檐下,在公共椅子坐下。她警惕地望着朝这边走来的男人,一边紧搂着儿子,一边给人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