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的是,矮人族恰好很亲近动物。
小天狼星因此差不多以阿尼马格斯的形态在舍伍德森林里漫无目的地兜圈打转了十五天,终于凭借灵敏出众的嗅觉挖出了矮人部落的入口,完成了邓布利多交给他的使命。
等到他终于从诺丁汉回到了伦敦,伊薇特已经在为六月份的O。W。Ls和N。E。W。Ts准备天文学考试的试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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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伊薇特将敲定的试题交给主考官审核之后,就没什么要忙的了。
凤凰社和食死徒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养精蓄锐,很久都没再起风波,小天狼星也难得清闲下来。
这两三个月都聚少离多,夫妻俩趁着这段还算和平的短暂空闲去了趟希腊。
为了不惊动神秘人的势力,他们没去做魔法部的出入境魔杖登记,而是通过蒙顿格斯的关系网联系到了偷渡人,在温彻斯特被一枚门钥匙送到了雅典。
他们在爱琴海逗留了几天,去了雅典卫城、沉船湾和阿波罗神庙,吃了麻瓜炖菜、漂浮皮塔饼和东马其顿有名的闪光奶酪,晚上就躺在露台上看星星。
不用精密巧妙的观测仪器,也不去辨认天体和星座。他们并肩躺着,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对平凡而幸福的新婚夫妇,并不对星辰间潜藏的阴影投去格外忧虑的视线。仿佛无论是火星还是冥王星,都只是深蓝色天鹅绒般深沉夜空的点缀,是水钻的碎光,是爱人的眼波,是世间一切美好而纯粹事物的凝华——而非某种预示着战争或死亡的不详征兆。
在小天狼星躺在卡马利黑沙滩上晒太阳的时候,伊薇特去拜访了在希腊的魔法学院进修时的导师和同期。等她傍晚从雅典回到圣托里尼岛,在镇上闲逛的小天狼星已经找到了一栋心仪的小房子,并且不容拒绝地宣称,“我看咱们退休之后就住在这儿好了。”
对此,伊薇特的意见是:
“随便你想住在哪儿,我反正是要回拉文克劳河原的。”
六月十八日,伊薇特说,该回去了。
因为火星和月亮已经形成了某个令人警惕的角度,还因为冥王星在摩羯座和天蝎座之间制造出某种不容被忽视的阴影……总而言之,这天一定有事发生。
于是他们收拾行李,用门钥匙偷渡回了英国,再带着行李幻影移形回到伦敦,像离开时一样,谁都没有惊动。
象征着“有事发生”的、来自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天文厅的信函,几乎和他们是前后脚抵达了格里莫广场12号。
伊薇特的旅行斗篷还没换下来,就先用小刀拆开了用深蓝色火漆封着的信。
她读信的时候,小天狼星嘴里叼着根希腊风味的甘草糖,趿拉着从希腊麻瓜小贩那儿买来的便宜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拆行李。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妻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麻烦事吗?”小天狼星问。
“法律执行司带走了劳拉。”伊薇特说,把信搁在一边,开始动手解开旅行斗篷的扣子,露出底下的黑色长袍,“我现在必须去一趟魔法部。”
小天狼星将嘴里还剩一多半的甘草糖吐出来:“给我两分钟换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他迅速扯下自己的花衬衫和亚麻短裤,摘掉买来之后就爱不释手的巴拿马草帽和帽檐上架着的墨镜,踢掉还沾满白色沙子的拖鞋。伊薇特则去浴室里简单梳洗了一下,洗去了眉目间风尘仆仆的疲惫。
“我就在大厅等着你,”小天狼星从长袍领口里钻出头时含糊地说,“如果乌姆里奇不放你们回来,我就去找凤凰社。”
伊薇特从浴室里走出来,倚着门框等他换完衣服。
她在希腊的这几天休息得还不错,脸颊被南欧的灿烂阳光晒得多了些富有生气的血色,连眼底的乌青也散去不少。可一回到伦敦,她的眉就不自觉簇起来,显出挥之不去的沉沉倦意。
“我不担心法律执行司。”她轻声说,“劳拉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他们背后的人一定有别的阴谋。”
“你认为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我,或是哈利吗?”
伊薇特没回答,默认了他的说法。
“我会提醒邓布利多的。”小天狼星于是说,“别担心我,我也会很小心——伊芙,你是在哭吗?”
他把脑袋从衣服领子里钻出来,调整了一下被碰歪的眼罩,才发觉妻子在无声地落泪。
伊薇特垂着头,泪珠静悄悄地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的表情却并不悲伤或委屈,看上去只是空茫而怔忪。
直到小天狼星出声跟她搭话,她才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手镇定地抹去了眼角的泪痕。
“没什么。”伊薇特带着点鼻音哑声说,“我只是……我讨厌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