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一圈,林红深视线落到坐在大石头上的云幼怜身上。云幼怜正低头抱着胳膊抖,平时众星拱月大咧咧的她,此时像是在怯懦什么似的,恨不得谁都不要注意到自己。“幼怜。”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云幼怜浑身一僵,愣愣抬起头,迎上林红深的脸。“你是怎么了,你可见到过韶风和倚之他们?”云幼怜怔了会儿,恹恹低下头轻摇两下,一句话也不说。林红深道:“傅渊跟薛祁剑不是同一队吗?你回来了,他们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云幼怜还是摇头,把自己缩得更小了,哑着嗓子道:“我……我不知道……”见状,林红深不便再问。将她脖子上指印看得明明白白的宋欺霜眯了眯眼,提议和黑忠白诚他们进去找人。林红深觉得可行:“注意安全。”宋欺霜便带着两人走到水镜前,伸手触碰上去,抬脚尚未踏入,忽觉一阵灵流波动,带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魔气。心中顿时警铃作响,宋欺霜凝眉,迅速侧身避开,就见水镜的那头一把长剑飞出来直直插进树干。段韶风抱着人掠了出来,银靴着地,察觉众人的目光聚拢在他身上,甚至往他怀里人身上看去,浓若鸦羽的睫毛掀起,眼角眉梢都是雪夜藏刀的漠然锋利。众人纷纷收回了目光。琴寂把头埋在段韶风衣襟前,至始至终就没抬头看他们一眼。脸庞稍许有些热,大概是觉得丢脸丢大发了,被一个小他祖宗十八代的少年公主抱,没脸见人。相比下,段韶风倒是挺喜欢他一语不发的样子,看得眉眼都柔和了几分,正要开口说什么,林红深走了过来。他看看段韶风,又看看对方怀里抱着的琴寂,抿了抿唇,而后警惕地问:“你们出来了?在里面可遇到过什么棘手的事?”两人模样多少会有些狼狈。段韶风一身藏蓝袍被血污浸得发暗发紫,浑身惨留着较浓郁的血腥味,估摸着其中有一半的血是他自己流的。琴寂身上倒是没有血,唯独衣裳有些破,胳膊处白皙的皮肤不时晃出来,但能看出来不是人为,更像是被树枝之类勾破的。林红深不禁松了口气。段韶风环视一圈,沉沉问:“傅渊不在?”“是啊,你要回去找他吗?”林红深道,“得先把伤养了才行,我和欺霜去找人,你带着琴倚之找一块空地打坐疗伤。”说罢两人进入了水镜。视线落到一旁云幼怜身上,段韶风眼眸眯起,卧蚕微弯起一道弧度,让他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危险。他没有多说什么,抱着琴寂就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而这时琴寂也终于反应过来,抬头盯他:“该放我下来了。”段韶风回望,把人轻轻放了下来。裴雪从琴寂拢起的袖子里探出颗脑袋,冲周围好奇地眨眨眼睛。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修士,乍一看模样生得都没抱着他的人好看,心里还满是滋味的。“哥哥,这些人长得都好丑啊,还是你最好看。”这些人:“…………”哪冒出来的狼头?是,他们长得是没有这两人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吧,狼言都是这样的??琴寂摸了把它脑袋,似笑非笑道:“乖,不要把实话说出来,这些人是会生气的,他们一生气就会吃狼肉,当时候扒了你的皮拆了你骨头炖汤,你可得小心了。”这些人:“…………”并不会好么!可能是他说的太绘声绘色,裴雪竟然也信了,害怕地重新缩进琴寂的袖子里,不出来了。两个人找了一块地方坐,明明附近有很多空地可坐,段韶风偏偏找了个离云幼怜较近的地方坐下。换做平常,云幼怜早上去表示关心了,这会儿却一动不动,低着头微微发着抖。看得段韶风心中嘲讽。御剑飞行那会儿,琴寂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了他,要说吃惊肯定是有点的,想着跟傅渊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敌意。“那你杀了傅渊?”“没呢。”当时琴寂被他抱起,面朝前方,微风将他的发丝吹起如飘飘白雪,唇角带着温柔到极致的笑,“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可是想要毁了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便也毁了他,多公平。”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这点段韶风早就知道。琴倚之其实和他蛮相像的,都是吃不了亏的性格,讨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他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而琴倚之是为了他……至少这次是。“那另一个黑衣人便是云幼怜?”一旦确定,段韶风便会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