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乔瓶儿不知何时跪到地上去了,茶花忙也迷迷糊糊地下了榻来。在看见赵时隽脸色后,她心神微凛几分,快步走到乔瓶儿身旁向他行了一礼。“陛下何故斥责贤妃?”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余光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乔瓶儿,对方却死死压低了脑袋,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别说暗示她一些什么。赵时隽冷笑了声儿,指着那张榻道:“何故?”“她睡过的榻,朕要怎么睡?”他当下脸色异常难看。见茶花站在原地不语,他再度垂眸朝那乔瓶儿的脸上寸寸剐过,随即青着面庞当着茶花的面亦是甩袖离开。茶花看着他这般愤怒,后知后觉地追到了门口,却发现他早已带着随从走远。后面的乔瓶儿亦是手脚慌乱地套上了鞋子,跟出来看。“陛下已经走了……”“完了,完了……茶花,我该不会得罪陛下了吧?”乔瓶儿如丧考妣般,紧紧抓住茶花的手。茶花对方才发生的事情亦是茫然不解,但见她这样害怕,也只得轻声安抚,“不会的,想来是因为陛下是个有洁癖的人……”“他既不喜欢旁人睡过的床榻,那我回头叫人将上头的枕被都换成新的就好。”话虽如此,可茶花自己心头也不禁掠过一瞬的狐疑。他不喜欢贤妃睡过的榻,以往又要如何与她同房?在送乔瓶儿回去之后,茶花便也没有耽搁,果真张罗着下人将那榻上一套全都给换成了新物件铺叠上去。想到赵时隽临走时那般不善的目光,她心头难免略是不安。便是接下来几日,茶花也都没敢再去找乔瓶儿。可很快,这日清晨醒来,香芷伺候茶花梳妆时,却在她身后道:“娘娘怕还不知道呢,贤妃娘娘那边出事儿啦。”茶花眼皮蓦地一跳,她抬起眸,从镜子里看向香芷,“是怎么一回事?”香芷便将自己听说来的事情都说给她听。虽未亲眼看见,但据旁人道,那乔瓶儿这几日似乎被吓到了似的,着急忙慌地打包东西,尤其是那些值钱物件都一个不落。且她还不许旁人插手帮忙,生怕会被旁人顺走几样似的。接着便有了今早上发生的那一幕。乔瓶儿在天子下朝后也不知怎么就那么不巧撞见了对方。“听说贤妃娘娘怀里抱着的那只花瓶轱辘就滚到了天子脚下,里头还洒出了一大把珍珠和项链首饰呢……”这般古怪的作为,让茶花亦是感到越来越迷惑。而那位天子竟也就仅仅因为这点,就将贤妃给打入了冷宫。茶花将心头重重疑惑都暂且搁下,用过早膳后,便带着香芷去了趟冷宫看望乔瓶儿。乔瓶儿被褪去了钗环首饰,整个人素净可怜的不行。一见着茶花她就忍不住抱着一顿痛哭。“我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也确实有那么一串项链砸到了他脚背上……”“可他抬脚狠狠碾得粉碎都还嫌不够,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我知道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就算不砸到他脚,我在他面前打个喷嚏也都会被挑刺找茬的……”她哭诉了一箩筐的怨念,茶花拍抚着她后背,低声道:“许是有什么误会,毕竟陛下从前那么宠爱你……”乔瓶儿听到这话就立马反驳,“他宠爱什么呀,他只是……”只是后头的话到了嗓子眼里,在对上茶花那双澄莹的眼眸时,乔瓶儿又生生地给打住了。后面若真说出来,恐怕她就真的没活路了。乔瓶儿似乎想到什么,立马一脸惶恐地避开茶花,小声道:“茶花,你、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今个儿说话也不能太久,有什么下次再说……”茶花见她似有难言之隐,只得顺着她的意思离开。到了第二天,茶花又怕乔瓶儿在那冷宫里吃不好,便先叫人蒸了些糕点准备送过去给她,顺道再打探打探她昨日尚未说完的话。可到了冷宫外,这次却不知为何,看守多出了两名老练的太监,竟不许茶花进入半步。“陛下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去见贤妃。”茶花抿了抿唇,“只是送些吃的都不行?”对方只肃着脸道:“没有陛下的允许,便是吃食也都不行。”字字句句都是搬出了赵时隽的命令,茶花心头略堵了几分,只得再度离开。夜里赵时隽是一如往常,只是在榻上索求得比以往都要更为凶狠些,一下下都颇显出几分狠意。茶花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彻夜被他揽在怀里,犹如睡在火炉旁,热得汗透薄衫他都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