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格外漫长,迟休坐在漆黑的屋里,望着窗缝外的黄葛树,看那郁葱的枝桠,树叶落了又黄。
已经是她封闭自己的第七天。
腹腔如乱蚁啃噬,麻木从此顺着神经牵引全身的无力感。
知道堕落于此毫无意义,可她实在没有气力再去坚持什么,连顺其自然都成自嘲的理由。
既非疲倦,也非烦躁。
只悬溺其中。
耳畔好像有无数张嘴在说话,分不清声音的主人,话语却不约而同地一致。
“秋英浅,是被你亲生父亲轧死的!”
“晦气东西……”
“扫把星!”
阖眼。
她倦了。
透彻骨髓的怠倦。
再睁眼,迟休脑中闪过一个自认为荒唐的念头。
摸索到桌上的折叠刀,展开。
再拿过镜子。
拨开额前的头发,借透过窗帘的微弱光线,镜中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举起刀尖。
砰!砰!砰!
迟休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小刀掉了下来,淡定捡起,再与破门而入的几人对视。
为首的郑连依看见沙发边拿刀对着自己的迟休,立时慌神,忙上前抱住迟休并拍掉她手里的刀。
迟休懵然。
只是没找到剪刀,想试试能不能用刀处理一下长得过分的刘海。
另外。
她还想划掉那颗痣。
郑连依以为她要轻生所以并没让她如愿,迟休则在接受药物和心理治疗后,才将眉尾痣祛掉。
亲手摘下。
所谓的煞星。
迟休安静涂色,手下原本无色的石膏猫逐渐被描绘成秋天的模样。
放下画笔,她细细检查着是否有需要补色的地方。
韶谌散漫挑眉:“完了?”
迟休看他一眼,平静道:“勉强。”
“完了就说完了。”韶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迟休思量须臾,把画笔递出。
韶谌瞄一眼沾有颜料的笔刷,又掀睫看迟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