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被迷惘冲散,溺于蜚语。
倘若与她无关,又该向谁问责。
倘若承认,便不得不屈服――
这个让人脆弱的世界。
她没再回头看他一眼,沉默离开。
夜里,迟休眼睛涩得厉害,却毫无睡意。
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画面。
大滩的鲜血、秋英浅煞白的脸、推入火化池的尸体……
奖杯、四百块、糖葫芦、车祸……
以及。
韶谌的脸。
迟休只觉胃部猛然一紧,她忙翻身下床,跑向厕所。
撑在舆洗池边,她止不住地干呕,但胃里除了翻腾的难受,什么也吐不出来。
倒腾一阵,迟休无力地靠坐墙角。
如此反复着,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
所幸韶谌在那晚苏醒且无大碍,住了几天院便拖着伤腿返回学校。
可在教室里还没待一天他便发现异常。
迟休似乎在刻意躲他,不接他的话茬,连同自习课的纸条也不予理会。
另外。
迟休相较往日消瘦许多,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与憔悴,以前还只是寡言,现在除了上课回答问题根本不吱声。
他以为是自己没及时跟她说明情况,便几次三番地想找机会道歉,但见迟休专心复习且临近高考,又不忍打搅。
高考前一天傍晚,众人熟悉完考场回校,恰遇红霞满天。
韶谌杵着拐杖慢悠悠地穿过连廊,抬眼一瞬,迟休正从连廊另一头迎面走来。
他眸色微闪。
迟休清瘦的身段被余晖勾勒,半陷在暮色的黯淡里,长发随意束成低马尾,几缕耳发伴着步子轻晃。
韶谌止住脚,唇角弯出弧度,目光默默跟随她。
直至。
擦肩而过。
他不免愕然,回头,视野中迟休的背影逐渐脱离暖光。
陷入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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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韶谌悠哉杵着拐杖去往迟休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