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从来都是一个没耐心去圆谎的人,无数次,当贤人戳穿他在骗他时,他就是摆出一副无赖的态度,把黑的都能赖成白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天下第一。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察觉出一丝丝贤人在怀疑他的端倪,就拐弯抹角地用一大堆理由去填平他们两人之间的裂缝。那人又不跟他谈恋爱,何必谨慎如此?王八蛋确实是个天衣无缝又滴水不漏的人,但仅限于做事。而不是和人相处。如果不是仗着一身奇术和一个世上无人能出其右的脑子,贤人发誓,王八蛋那种为人处世的方式,整一个大爷似的态度。恐怕到哪里都是人见人厌,除非他以色侍人。他就是那种,爱信信、不信拉倒的大爷。可现在这个大爷竟然愿意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来跟他解释他没有骗他这件事。瓦拉里洛家族的研究所都被他搬出来了,就好像是旁征博引,在写一篇不许有逻辑错误的论文一样。是了,逻辑错误,他的完美主义让他不允许自己出现漏洞,这是他来自学术精神的最大的优点,也是弱点。他就是在骗他。可贤人根本不敢去想真相是什么,他宁愿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戏弄他,都好过他一个人在骗他。贤人有一种他现在跳进这个虫洞,他将后悔一辈子的预感。于是他决定打出直球。“把你的记忆光线交给我吧。”贤人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老婆临走之前嘱咐过我,让我亲手消除你的记忆。”“哦?”那人无动于衷,“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床上和我说的,你不相信的话,要我回忆一遍床上的画面吗?”“恶心。”贤人偏要恶心他:“我那时候正在亲他的耳朵,啊,也是你的,你不信自己摸摸看啊,耳朵后面的皮肤,真踏马的敏感,我才舔了几下,他就叫了起来,又想跑,又想让我弄他,我就按住了他的脑袋,不顾他挣扎那样继续舔……”“别说了,恶心。”“后来他要报复我。”贤人嘿嘿一笑,“说他也想亲我的耳朵,我就把耳朵给他了,可惜我不敏感啊,我又不是什么天生弱受体质,他没办法,只能逮着我的耳朵说悄悄话,就是那时候告诉我的啊,他说他不放心,说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不认命,不会心甘情愿消除记忆的,甚至不会愿意带我们去找虫洞。”那人的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说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他说,“不劳你费心。”“不行啊,我老婆还托梦给我,专门叮嘱我不要忘了!说我连你都搞不定的话,回去就别想上他了……”贤人已经拔出风林火山杖逼近了过去,而那人也拔出了故梦。果然,不是个老实的人。“他没叮嘱你,要小心被我打死么?”那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成了冰冷的温度,“怕是羽上贺道站在这里,都敌不过我一招。”贤人纵有万千斗志,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这是王八蛋的全盛时期,但这个人不是王八蛋,他不会手下留情用那种勾引似的打架方式跟他打架的。他们两个一旦打起来,至少这座荒岛是绝对保不住的。很可能虫洞都会破碎,那他就算找到王八蛋,也难以回去了。“你怎么舍得打死我呢?”贤人嘴上说着骚话,“我毕竟是你未来的老公啊,你把我打坏了以后谁伺候你啊?”“你这么恶心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那人说着毫无情面的话语,旅行斗篷在他身后被海风吹起一个嚣张的弧度,“老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委身给男人,更不会低头。”“那你就不懂了。”贤人啧了一声,“那不是委身,更不是低头,那是爱,你知道什么叫做爱吗?那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心甘情愿的事!要不这样吧,你告诉我王八蛋去哪了,我送你个晋江账号,还是资深哦,给你领略一下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美好。”“滚。”“那我老婆去哪了?”贤人盯着他的眼睛,可那双眼中漆黑漆黑的,一丝光彩都没有,除了森森的冷意,贤人看不到任何答案。“我看你们之间也没有多相爱。”那人说,“你只是他的棋子罢了,是他随手可以丢弃的东西,一颗棋子问下棋之人去了哪里,不可笑吗?”“他不会丢下我的。”“哦?这又是哪里听来的床话?”“你别扯开话题了。”贤人狠狠地说,“把记忆交出来吧,不办完这件事我是不会回去的,哪怕消失在这个时代。”贤人又说:“而且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的,即使他的心想离去,他的身体也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