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闻蹲着有些累,索性就趴在地上,将床底下的大盒子取了出来。里面藏着的都是他珍爱的东西,什么都有。在楚娇看来,这些也许就是些垃圾,但对于他,却都有非凡的意义。肖宇闻翻箱倒柜许久,终于从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卷轴,“啊!找到了!”他嘿嘿一笑,“我娘亲有喜欢翻我东西的坏毛病,所以我得藏得严实一点,否则被发现了,这东西就保不住了。”楚娇挑了挑眉,“你就这么珍视潇潇姑娘的画像?”还说自己不喜欢潇潇姑娘呢,不喜欢能这么宝贝啊?肖宇闻正色说道,“呸呸呸,我珍视的是这副画像,而不是潇潇姑娘的画像。”他一把将画像展开,指了指底下的印章,“这可是毛大师的墨宝!毛大师!他难得画人物的,这幅图再过百年,必定价值连城!”潇潇姑娘长什么样关他什么事,关键这是毛大师画的人物!很值钱的!他这可是为了后世子孙造福呢!楚娇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幅画上的人。那是一个纤瘦美丽的女子,一身紫衣,娴静安逸,正在从远处徐徐走来。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风情万种的歌伎,倒像是一个正直端庄的女官……女官……潇潇姑娘,的确就是云萍没错。肖宇闻看着楚娇目光直了,有些不解,“她很好看吗?没有吧?不至于吧?”他小声地嘀咕,“我觉得她还不如你好看呢,至于看得那么入神吗?”楚娇没有回答。她的思绪飘向了不知道何方。潇潇,就是云萍。若是记得没错,前世不多久之后,云萍就已经入宫,两年后六皇子成为皇储,她调入了太子妃身边成为女官。谁都不知道,云萍居然曾是月笙楼的歌女。一个歌伎,摇身一变入了宫,成了女官,这背后需要多大的能量?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曾经最信任的人原来连身份都是假的,这不免让楚娇想到更多。她想到了自己那出生就死亡的孩子,想到了她自己的死。说来可笑,她居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前世确实长期身子不好,但有上官曜这样的神医在,她也根本就死不了。那天,她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吃了药就睡了,一觉醒来,却已经隔世……楚娇怔了许久,忽然抬起头来,对着肖宇闻说道,“这个潇潇姑娘,我想知道她的来历……”相谈一个歌伎,出身自然不会很好。要么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要么是因为贫穷被家人发卖的穷孩子,当然也有可能是人贩子拐卖而来。不论哪一种,都注定了潇潇姑娘拥有一份悲苦的身世。月笙楼要营造歌伎的神秘,当然不会贩卖这一份忧伤。所以,除了老板,可能没有人知道潇潇姑娘来自哪里。肖宇闻与何老板熟识,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这个就交给我好了。只不过……”他话锋一转,神色之间有一些扭捏,“我母亲那里,还需要你……”虽然他是万万不会真的和楚娇有什么的,但这阵子却十分需要楚娇的配合。要不然,他哪里来的机会踏出家门一步?更别提恢复零用钱了。楚娇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她眸光流转,忽然躲到肖宇闻的身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荆国公夫人来了,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肖宇闻微微一愣,“啊?”别看他人高马大,但和姑娘相处的经验还是极少,更别提怎么样才能糊弄过母亲大人了。楚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你就这样站着,别动。”她微微侧过身子。其实两个人只是一前一后站着,但在外面戳破了门洞的荆国公夫人看来,却好像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荆国公夫人激动坏了。要不是不能让屋里头的人发现她在偷看,她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了。她冲着侍女无声地一嘿嘿,然后便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忍不住了,她今日就要去镇国将军府找永安县主好好谈一谈!脚步声终于散了。楚娇神色自若地从肖宇闻身前走了出来。她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刚才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然,事实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肖宇闻的脸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红了起来。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只是想让你打个擦边球,没想到你配合得这么彻底……你这样的话,我母亲误会太过,就不怕对你的名声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