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带着证人进来,老人们说了当天晚上听到的动静,苏义说了那晚醉酒见闻,汤刘氏面色越来越白。
“汤刘氏你勒死鲁月之后盗走邻居板车将她尸体送至小树林伪造上吊假象企图逃脱罪责,你可认?”
堂上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汤刘氏还想垂死挣扎求救目光看向汤元成,后者却只是轻轻错开了目光,甚至对赵县令求情,“家母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大人……宽容。今日归家,家母已经将经过告知草民,与捕快仵作所言别无二致。”
这便是亲儿子给汤刘氏定罪了。
汤刘氏眼泪落个不停,痴痴笑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儿子抹泪,“冤孽冤孽啊!”
“汤鲁氏是我杀的。”
她缓缓开口道:“可怜我一心为了儿子,儿子却一心只念着自己。”
汤刘氏笑得极讽刺,“鲁月勾引我儿子,仗着有身孕想进我汤家门。父女俩逼着我儿子娶她,我儿子心肠软又少不更事当真回来与我说她的事,可没想到此事传入书院夫子耳中,原本我儿子是要考状元的啊!就这么被硬生生赶出了书院!”
“我夫君早亡,我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给他买书卖笔墨纸砚给他存钱念书……我是有盼头的啊!都是那个娼妇毁了我的希望。我恨她啊!恨不得杀了她!”
汤刘氏捂着脸痛哭,“可我儿子偏偏喜欢她,非要娶她。”
“当初是你的好儿子一路追出来趁我睡着将月儿骗走,那时候月儿已有四月身孕胎已稳,后来又怎会落胎?汤刘氏,汤元成,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鲁辉寒声,刀子似的目光将汤刘氏凌迟。
“不过是教她当媳妇的规矩罢了!”
汤刘氏会想起当初折磨鲁月的日子并无半分愧疚甚至面上带着快意的笑容,“做饭洗衣伺候婆母照顾男人,这些事儿就是媳妇的本分,鲁氏自己娇气怪得了谁?”
“哼,再说了,”汤刘氏眼含讥诮,“你也来我家寻要带她走,她自己不肯走的,你怨谁?还不是自己下、贱!”
“贼妇!”
鲁辉冲上前接连狠狠打打汤刘氏几巴掌,苏添幸等人都没拦着,汤刘氏被打得诶哟诶哟直叫汤元成阻拦被鲁辉一脚踹倒在地。
“这是我在你家中翻出得书信,”鲁辉从怀中摸出一叠信大概有十几封,“你写信提过月儿几次?最近得几次还是说你被大富商看上了想要你娶他寡居的女儿,你心动了,答应了!”
鲁辉悲到极致竟哭出来,“你跟贼妇说要让我的女儿当小,跟着你们母子过去伺候人家小姐,磕头敬茶认人家当主母!”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鲁辉一把抓住汤元成领口,提小鸡崽似的将他提起来,眯着眼凑近了他近十年来头一次看这个毁了他宝贝女儿的男人,“你连人都不是,怎么配得上?如何就配得上?”
“当初你是跪着跟我保证会对她好,让她如同在家中一般过姑娘家一般的日子。汤刘氏刁难欺辱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又为何将她丢在家中这么多年?你没想过汤刘氏会欺负死她吗?她那么软和的性子,那么娇柔的姑娘每日担着担子走街串巷卖面,炉子水碗筷佐料加起来得八十多斤……”
“一双肩膀一双手一双脚如此赚钱养汤刘氏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你是瞎了聋了?”
鲁辉用力摇晃,汤元成垂头不语。
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就在他不顾汤刘氏的不满跑去留下鲁月,那个时候他是真正的男子汉,说一不二。可也只那次就用光了他这辈子的所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