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烈,岩石吸热,蒸得暑气上浮,龙舟竞渡已结束,众人心满意足的收拾东西,折回城里。
附子与师弟们还要去收艾,同胥姜等人分道扬镳后,往别的庄子去了。
回程途中,汪掌柜领着众人绕过蚕村走回官道,经过养济院,便上门讨了几个砂糖粽,以示吉祥安康。
“来,每人一个,还热乎着呢。”他将讨来的粽子分散给众人,散完便拆开自己手里的一个,让麦麦咬下一个尖儿,嘴里还念叨:“麦麦平平安安。”
麦麦学舌道:“平平安安。”
汪掌柜的儿子也拿自己的粽子让麦麦咬一个尖儿,“麦麦长乐永康。”
麦麦捣头,“长乐永康。”
秦氏剥开手里的粽子递给汪掌柜,汪掌柜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多谢娘子。”
麦麦也道:“多谢娘子。”
众人喷笑。
胥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回过头却见楼云春已将粽子剥好,递到了她面前。
她微微一愣,随后也将自的粽子剥了,与楼云春换着吃。
愿你我都吉祥安康。
吃完粽子,众人重新启程。
僧人送走上门来讨粽子的施主,正想回房瞧瞧禁足的几个流民,却听到相邻禅房中传来摔东西的响动。
他上前推开房门,看见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赶紧朝院里吼了一声。
“快来人,打起来了!”
就近的几名僧人闻言,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见两人跟现了形的蛇似的缠在地上滚,赶紧上前将两人拖开。
拖开后,又被两人身上的酸味儿熏得僧人们直喊‘阿弥陀佛’,后来干脆将二人架到浴房,一人冲了一桶冷水。
如此才消停了。
两人被带到佛堂,没过一会儿,胥五与胥十二也被带过来了。
主持见惹祸的又是胥四,便问:“为何屡次犯戒?”
胥四瘫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什么犯戒?我又不当和尚,谁叫你们关着我,还不给我东西吃。”
“冥顽不灵。”主持也不与他分辩,“你既不愿待在此处,那便让官府的人来领你回去吧。”
说罢便让两名弟子去府衙请人。
一听说要请官府的人,胥四和冯杪都慌张起来。
冯杪忙道:“主持师傅,此事也没非要闹到惊动官府的地步,我与这位兄弟,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
胥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也顺着他的话说道:“说得是,就是一点摩擦,倒不用惊动官府,你放我们离开便好。”
“你们是巡卫亲自带来的人,去留自然得知会府衙。”随后也不理二人反对,吩咐弟子去了。
闻言胥四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扯官司去府衙,他倒无所谓。
可冯杪却畏惧,他如今被通缉,请官差来此,不是自投罗网么?
他打算先避一避,便拱手对主持道:“小生在此处给主持和各位师傅添了麻烦,往后也没脸再叨扰,这就走了。”
“等等。”主持叫住他,“养济院受朝廷之命收容流民,来往者皆需计入名册,要走也得先将文书填了再走。”
胥四抱怨道:“可真麻烦。”
“京城规矩大。”胥五小声安抚,“先依了吧,只要能出去找到胥姜,往后怎么都好说。”
胥十二闷不吭声,寺院多好啊,有吃有喝有住,虽说要劳作,可总比在外头受人奴役得好,只可惜他的身契还在胥四身上,身不由己。
填名册冯杪倒不怕,只要不进城,随意填个假名便是,届时即便官差查过来,他也早走了。
倒是方才隐约听胥五说起胥姜的名字,倒让他有些惊讶,难道是听错了?
一个僧人拿来笔墨纸砚,替几人填名登记。
冯杪本想先填先走,却被胥四挤到一旁,想着马上都要走了,没必要再起冲突,便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