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于混沌中嗅到浓重的草药味,她抓住一丝神智睁开眼,却又晕得闭上了。
“醒了?”陈大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觉得头晕?”
胥姜点点头。
“可算是醒了。”随后她又听见曾追的声音,“吓死我了,晕了大半日,还以为没救了。”
大半日?想来也有昨夜未眠之功。
陈大夫瞪他一眼,“再聒噪给你也扎两针。”这棒槌后生可真会说话。
曾追连忙赔笑。
陈大夫给胥姜撤去头上的针,随后又替她检查一番,说道:“头晕是因你被石头砸中脑袋,神智震荡所致,休养一阵便会好转。”
曾追喜道:“也就是说没事了?”
“没砸到要害,服两副安定心神、活血散瘀的药便无大碍了。”陈夫子说道:“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若是砸到眼睛和颞颥穴,人就险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曾追合手朝天做了两揖,随后又气愤道:“那个天杀的冯杪,若再让我再碰上,定要打断他的手脚!”
“冯杪?”胥姜睁开眼,晕晕乎乎地看向曾追。
她当时被砸得发懵,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是谁砸的她,没想到竟然是冯杪?
“不是他是谁?他与我一对上眼就跑,分明是做贼心虚。”
“没想到他还在为他们做事。”上次他害人未遂被扭送府衙,后来以功名抵了流放之罪,受鞭笞一百。
胥姜原以为他会回乡,却不想还滞留在这京城,继续当士族的走狗。
曾追恶狠狠道:“可惜没抓他个现形,若是抓住了,看他还拿什么来抵罪!”
亏他上次还差点对着狗贼心软,这种心术不正,心肠歹毒之人,就该打死了事!
“这等投机取巧、伤天害理之辈,不会有好下场的。”胥姜随后又问道:“木大人如何了?”
“他没大事,眼下已入宫请罪了,结局尚且不知。”曾追冷笑,“不过我猜想,这次肯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胥姜定了定散漫的神智,一个身影浮现在她脑海里,“我在朱雀大街看到了赵秀。”虽然她只见过赵秀一面,却认得他,“他替我拦下周家护卫砸过来的石头。”
只可惜她躲过周家护卫,却没能躲过冯杪。
说来也是冥冥中自有因果,她替木淙也挡石头,赵秀便替她拦住周家护卫,她屡次坏冯杪好事,冯杪就借机报复于她。
也是该有此劫。
曾追沉默片刻,惋惜道:“可惜没能将他一起抓住,抓住他,老师此身就分明了。”
“其他人行凶之人呢?”
“抓住两个,其余都趁乱跑了。”
“两个足够了……嘶!”陈大夫给胥姜擦药,药浸入伤口,激得她倒抽一口气,眼神都清明了。
陈大夫板着脸道:“知道疼就好,下次别逞能,管这种闲事,凑这种热闹。”嘴上这么说,可他上药的动作却轻柔不少。
知道疼,说明知觉在逐渐恢复。
曾追盯着胥姜脑袋上的伤口,愁眉苦脸道:“陈大夫,会不会破相啊。”
“啊?破相?”胥姜伸手碰了碰,碰到一个绵绵软软的大包,忙朝曾追喊:“可有镜子,拿来给我瞧瞧。”
“医馆哪儿来的镜子。”陈大夫连忙拉开她的手,“刚抹了药,别乱摸。”随后又道:“伤口不深,待消肿结痂,用些祛痕除疤的药膏抹上一个月,就看不出来了。”
曾追放心了,“那就好,要不然我怎么和楼兄和林夫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