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昭行坊与永和坊也没相隔太远,既能相互照应,又各有各的自在,免得在家相看两厌,有伤父子和气。
楼夫人也没异议,只要两人欢喜,怎样都好。
父母不反对,楼云春便迫不及待地着手看宅子了。
用完饭,他拿出今日牙人给的宅图,在灯下同胥姜一起挑选。
胥姜原本觉得自己这书肆挺好,可想到书肆人来人往,楼云春又是官身,多有不便,便同意了。
“这个不错。”胥姜拿起一座两进院落,前后两院,有池有树,“与咱们这儿隔两条街,隔得也近。”
“会不会太小?”
“就你和我,太大不好打理。”两人并不打算配丫鬟小厮,想自己打理自己的窝。
“也好。”楼云春又拿起另一张宅图,“这座也不错,大小适宜又方正宽敞。”
“是不错,等你休沐,咱们两间都看一看。”
楼云春将选好的两间宅图另放,明日去府衙与牙人定日子看房。
收好图纸,楼云春覆上胥姜的手,问道:“父亲打算初十去书塾同林夫子商议我们的婚事,你觉得如何?”
胥姜微微垂头,“好。”
楼云春见她难得情怯,心头微动,便凑近在她脸上轻啄一记,随后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胥姜摸到一片热意,心道:原来他同她一般紧张,顿时坦然了。
她叹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亲,每每觉来,都像是做梦似,这般不真切。”
这些年一路闯过来,她已习惯坎坷、周折,与楼云春这段情谊如下坂走丸,太过顺畅,反让人觉得不安。
楼云春却说:“与你相反,我只觉得与你相遇前的种种皆是梦,如今才算醒着。”
胥姜一笑,顺着他的脸颊扯了扯他的嘴角,“怎地学得这么会哄人?”
“不是哄人,都是肺腑之言。”楼云春捉住她的手贴在胸口,“你觉得不真切,那是因为你不曾似我这般小心翼翼,生怕你后悔。”
胥姜来自山川江河,游走于市井,并非深闺女子,她自在洒脱,行止随意,犹如一只自在的鸟雀。
所以他自接近她开始,便时时留意,处处留心,生怕一个不慎,将她惊走。
幸而这只鸟雀飞累了,想筑巢歇息了。
也幸而她有个看重情义,对市井朋友、忘年之交、旧友故交,包括他这个不打招呼,固执要出现在她世界里的‘瘟神’,皆不忍辜负的‘弱点’。
才让他有机可乘,死缠着不放,求来今日的圆满。
“后悔?”胥姜想了想,摇头道:“自打起始,我便没有后悔过,只是最初确实没想过成家之事,与你处得久了,才发现这般投契,也就稀里糊涂的定下了。”
她这般坦诚,倒让楼云春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皆化为庆幸,庆幸相逢相知,相悦相守。
胥姜见他闷着不说话,点了点他的胸膛,“这也算歪打正着,也幸而是你,才能修成正果,换个人指不定早就劳燕飞分了。”
这话前半句说得楼云春心头甜丝丝,后半句却直接将他扯进醋缸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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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谁?”
“换……月奴。”脚边的月奴听到自己的名字,跳到榻上蹭到胥姜身旁,胥姜哈哈一笑,将它捉起来一顿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