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点头道,“没错,我来京都原本就是为了寻找沈由的踪迹,起初所有行动也都很顺利。仔细想来,是叶家想引导我相信沈由的死是失足落水导致的。然而我始终不相信他是死于意外,也没有停下调查,叶家便开始处心积虑地阻止我了。”
姜绾沉思片刻,叶磊之为人与他相貌并不相符,他看似端正清直,实则城府极深,且薄情无义。自从前世将她害死后,华临渊对叶磊之来说也就失去作用了,空有一个门生之名,何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地做华临渊的助力。
“叶磊之命人阻止你调查,除
了是想替华临渊隐瞒罪行,很可能还有其他目的。”姜绾目光深沉,突然问道,“五年前皇帝已为沈家正名,沈由也不再是需要四处躲藏的罪臣之子,他为何不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本名参加科举,而是化名“华临渊”来到京都呢?”
陆砚眸光渐深,“不用真名,自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想在谁的面前暴露?沈由来京都除了参加会试,还想做些什么?”姜绾又问道。
“我并不知晓他来京都的其他目的,可他将幼弟留在青州,又去信将他托付给我。说明沈由早就知道他这次去京都危机重重,很可能会自身难保。”陆砚话音落下,感觉到后背袭来一阵凉意。
姜绾幽幽开口,“若我大胆猜测,沈由来京都是为了接近叶磊之,一切会不会更顺理成章一些。”
“沈由,叶磊之。”陆砚一震,“沈家,叶家?”
“当年菱王矫诏登基,为了坐稳皇位扑杀了许多作为太子党派的世家,以及清流直臣,沈家也没有幸免遇难。然而在当时叶家式微,叶磊之只是一名翰林学士,他虽然没有受到菱王的重用,却也没有牵连进这场灭门风波。”姜绾的声音轻缓。
她看着陆砚,继续说道,“下面就只是我的猜想了,沈由来京都,很可能是为着沈家的血海深仇。可菱王已经死了,他无法向菱王复仇。所以,他只可能是发现了其他与菱王有关联
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叶磊之曾经与菱王有所勾连。”陆砚听出了姜绾的话中之意,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锐利。
姜绾淡淡说,“我没有证据,这些全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陆砚不可置否,他将过去的一些经历在脑中串联,有一些事情骤然间变得格外明晰。
“在菱王发动政变的后几日,北冀人突然大军压境,他们来势汹汹连夜奔袭大梁的辽北,齐国公不得不率明德军应战。这场仗持续了大半个月,最后还是明德军以少胜多,打退了北冀大军。”
诉说这些情境时,陆砚的凤眸光华流转,似乎被拉进了什么回忆。
姜绾也有片刻失神,她能想象出他穿着一身铠甲,如同栽于黑山白水间的一棵琼树,英姿勃然叫人移不开眼。
那是少年将军独有的英姿。
“然而在这一个月里,菱王的叛军也攻破了京都城门,加上他提前部署在京都的内应,顺利地控制了整个京都。”陆砚凤眸微眸,目光变得深沉,“辽北距离京都千里,先机已失,马尘不及,齐国公即便再赶来京都也是回天乏术了。”
“内忧外患之下,若我是齐国公,恐怕也做不出更好的选择。可这北冀人攻打辽北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姜绾幽幽说道。
陆砚凝眸看着姜绾,“所以,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一个人在暗中穿针引线,将菱王以及北梁串联在了一起。”
姜绾颔首,她
的指尖轻沾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叶”字。
有风从窗隙间吹进来,伴随着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寒意悄然笼罩住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