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扩张的端口,朱厚照有必要通过大朝会再次凝结人心,定明方向,就当做是万里航行的一次把舵。
为了开好这次大朝会,他在月初明发旨意,到来年三月还有到个月的时间,打了个半年的提前量,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够按时抵达京师。
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国家虽大,路途虽远,但必要的时候君与臣还是要见一见的。
下完了这道旨意以后,朱厚照伸伸懒腰,对尤址下了个特别的旨意,“你去将军机郎中夏言唤来。”
“是。”
今天他要见个特别的人。
甚至内阁都不知道此人已回了京师了。
御案上的奏疏他翻了翻,重要的都批下去了,剩了十几本也没有标特急的,于是搓搓脸走出了乾清宫,往西苑而去。
出来没多久,小官夏言被领了出来。
皇帝一挥手,说:“免礼,跟着朕。”
“是。”
尤址都不明白为什么。
等到了西苑的湖边小亭,他才略微释然。
亭中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一身灰白袍褂,身形略微枯瘦,还带些佝偻,眼袋也是深重,明显是老态龙钟之人。
他边上站着一个伺候得小太监,除此外再无他人。
见着皇帝以后,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出亭迎接,说:“小民参见皇上。”
虽然他老了,
但朱厚照站着不动等他施完了双膝跪拜大礼。
这是成全他,也是礼仪要求。
总不至于磕个头就磕死了。
叩完以后,自可爱护,皇帝虚抬手臂,“平身。公谨?”
夏言听到唤他,立马上前扶人,“应宁公,皇上让您起来。”
“谢皇上!”
不错,
此人正式已经卸任的新疆总督杨一清,杨应宁。
免他职务的旨意是上半年发出的,原本是要他尽快回京面圣,但他半路上身体不适,所以多休养了几日,这才拖到今天。
“你是朕的十年首辅,以后还是自称臣合适。”
“岂敢。老朽一身白身,不可称臣。”
朱厚照双手交叉负在身后,微微向前弯腰,说:“朕认你是朕的臣子。”
这话令杨一清有些感动,
他这么大岁数,本已心如止水,但看到几年不见的皇帝还是不同,只能是嘴唇微颤,轻唤了声,“皇上……”
朱厚照可不习惯两个老男人在这里搞什么煽情的戏码,他马上走开两步,并岔开话题,“杨卿啊,你当新疆总督也该有十年了,怎么样?西域风光漂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