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心里偷笑,口中却笑吟吟地配合道:“好啊,那你便想个法子,把我变成一只猫儿,时时刻刻都揣在怀里。夏天热时,我就跳到你肩上,用尾巴给你遮阳。冬天冷了,我就老老实实窝在你怀里,给你捂手。”
一边说着,小姑娘还故意坏心地用柔嫩的脸颊蹭了蹭他的,猫儿似的,可爱得紧。
他心底那点郁结顷刻间在她亲昵的动作里散尽了。
他愉悦地轻笑,抵着她额头低低道:“因因,你怎么这样好?”
那些他自觉不能言说的晦暗心思,总是轻而易举被她那双澄澈的眸子涤荡干净。
他的小夫人,才是这世间最厉害的高手。
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令他弃暗投明。
许贵妃甫一踏进承德殿,便嗅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秀丽的蛾眉深蹙,她不悦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遮住口鼻。
踏进殿里,才发现是她来得凑巧,孙添正在侍奉皇帝喝药。
见皇帝看过来,芙蓉面靥含情带笑,微挑的凤眸眼波流转,潋滟生姿。
她上前几步,不等皇帝开口,便自然地跪坐在脚踏上,伸手从孙添接过药碗,一勺一勺递到他唇边。
乌浓的黑发垂落至纤腰,身子婀娜,妩媚纤巧。
微微侧身,乌发下半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颈子,恭顺得仿佛面对狮子示弱时的绵羊。
她向来知道,自己何种情态时模样最美,也知道皇帝最喜爱的便是她的乖巧驯顺。
善解人意,懂事,会审时度势。
这些本就最合帝王心意。
更何况,皇后脾气硬,那些年轻的妃嫔又不够了解他脾性,便越发显出她独一份儿的好。
这便是她二十多年来她在后宫始终圣宠不衰的法宝。
果然,皇帝语气温和地道:“今日天气冷,姝儿不在殿里待着,怎么到朕这里来了?仔细冻病了。”
许贵妃面色一黯。
“太医说陛下偶感风寒,却迟迟不见好,臣妾在宫里待着也是心焦,倒不如来瞧瞧陛下。”
“你有心了”,皇帝幽幽叹了声,眼底涌上复杂的神色。
许氏尚且知道担心自己病情如何,可太后至今都不曾着人来承德殿问过一句。
想来是对他怨气深重。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何以为了曹思诲一个侄儿而对自己这个亲儿子步步紧逼,不惜撕破脸面。
曹家已倒,她就此放下这些,不再去管前朝争斗,安心待在明光宫颐养天年,不好吗?
倘若如此,他甚至可以不计较她对晟儿的谋害,绕过她,只追究皇后等人的罪责。
可为何,她却始终执迷不悟。
这段时日,病得越厉害,他心底便越惦念那点儿情分。
可太医说他身体衰弱得厉害,照这样下去,恐怕最多也只能撑个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