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举,彻底将皇帝架在了火堆之上。
犹如在天下人面前,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太后千秋,皇帝年年大操大办。
比之自己寿宴,还要重视。
坊间皆知,陛下仁孝。
如今太后这一跪,被压在她膝下的不是承德殿前冰冷的地砖,而是皇帝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
轰隆隆,一场大雨,浇透了整座京城。
深秋的雨冰冷刺骨,孙添却觉得自己宛如被放在火炉里炙烤。
心焦如焚。
“太后娘娘,陛下确实还在病中,不能理事。您快回吧,仔细伤着身子。”
年逾花甲的妇人,目光凿凿逼视着那扇殿门,似要捅出一个洞。
脊背挺得笔直。
“哀家凭什么回?为了给皇帝留颜面吗?可那穷凶极恶之徒杀我曹家满门,绝我曹家香火,陛下迟迟不肯发落,又何曾又顾及哀家颜面?!”
曹家这一脉,到如今,便断了。
时至今日,她心头都在滴血。
左右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从前苦心孤诣地谋算,逼皇帝立鸢儿为后,让鸢儿抱养一个宫女之子,甚至立他为太子。
这桩桩件件,皆是为了延续母族的荣宠。
可如今,曹家一夜倾覆,连人都不在了。
她还有什么可谋算的?
谁来做皇帝,于她而言都不再紧要。
她只想严惩凶手,用那人的血,来平息曹家人的怨恨!
“母后慎言,你是这大邺的太后,是我父皇的妻子,如何能以曹家人自称?”
一道带着愠怒的嗓音沉沉响起。
紧闭的殿门豁然大开。
皇帝披了件厚重的大氅,被两个内侍搀着,面色苍白至极,仿佛冬日里的一捧雪,单单看一眼便叫人觉得毫无生气,心底冰凉。
皇儿……当真病了?
太后神色一滞,可很快,心底的担忧便又被猜忌所取代。
恐怕不过是蒙骗她和朝臣的手段罢了。
看来,他是执意要保那恶徒。
思及此,太后心头一沉。
刺骨的秋雨将她身下的蒲团浸透。
似乎是渗入骨髓的冰寒扰乱了她的神智。
她抬眸,眸光锐利,咄咄逼人地道:“皇帝如此不顾众人意愿,一意孤行,是要寒了所有朝臣的心吗?这些年,祁昼明仗着皇帝撑腰,手上有没有沾几条不该有的人命谁也不知。但他带人围杀国公府却是板上钉钉。区区一个无品阶的外臣,明目张胆刺杀皇亲,等同谋逆,皇帝难道仍要包庇不成?!”
“母后!”皇帝近乎粗暴的厉喝一声,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涌上一丝血色,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