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红的血从那人身上六个黑黢黢的血洞中喷溅而出,再然后,他便被祁昼明生生拧断了喉咙,凄厉的喊叫只来得及逸出一点便被尽数堵在了喉管,整个人像一只提线木偶,脑袋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歪斜下去。
死不瞑目。
听见这边的动静,祁昼明转过身来,看了容因一眼,忽然邪邪一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察觉他的动作,容因抬起一张泪眼朦胧的脸,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噙满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泛起一层薄薄的嫣红,一副可怜巴巴的柔弱可欺模样。
就是这副模样,让祁昼明骨子里的劣根不受控制地作祟起来,浑身气血疯狂涌动,笑得肆意而疯狂。
他才在她面前站定,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激得容因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却又因忌惮他的存在而努力强忍下来,不敢言语分毫。
他脸侧、脖颈、唇边还沾着滚烫的血,可脸上却挂着笑,衬得他愈发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蜮。
容因想开口,请求他站远一些,可下一瞬,一只温热而又冰凉的大手贴上了她的脸颊。
她瞳孔骤缩。
是他的手。
那只方才还拧断了一人脖子的大手上沾血的地方烫得吓人,像要将她灼烧,可隔着那层粘稠的血液,他的体温冰冷,冷得沁人骨髓。
“你,我……”,容因哆嗦着开口,话里带着哭腔。
她想说她什么也没看见,又想求他将手拿开,甚至还惦记着问他究竟为何要虐杀方才那人。
可脑子里却乱得像一团浆糊,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干巴巴地挤出这两个字,再没了下文。
祁昼明恍若未闻,他指腹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轻轻剐蹭了一圈,上头的薄茧让容因情不自禁战栗。
殷红的血涂抹在她如羊脂玉般柔软白嫩的脸颊上,像雪天里的红梅中的那簇蕊,娇嫩又可怜,看得他心底无比畅快,方才那些暴戾的情绪仿佛都在她如此令人愉悦的反应中被涤荡了个干净。
他轻笑,声音低哑,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在容因耳边划过,激起她心尖儿一阵颤栗:“夫人,胆子这么小,往后可怎么办呐?”
说完,不等容因回答,他迈步朝她身后走去。
“乔五,处理干净。”
一直静静旁观的青年闻言无奈摇头,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而后认命地朝那滩令人作呕的血淖旁走去。
才走了几步,他忽然转过身来,对容因道:“夫人,你莫见怪,他……不常这样,就是今日这人非要找死,其实我们大人他平日里脾气还挺好的……”
这番话,乔五明显自己都不大相信,越说越没了底气,最后只得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