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我今日的字练得还不错?”
“切。”小奶团子冷嗤一声。
她那把字与先生的比起来可差得远了,不过就是勉强能入眼而已。
“不是?”
容因略一思索:“那你是觉得我瞧着不像是会跟着先生用功的样子?”
见小奶团子依旧不说话,她眉眼弯弯:“那我猜不出了,你告诉我可好?”
“笨”,他嫌弃地睨了容因一眼,却除了这个字什么都没说,转身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容因却望着他小小的背影,笑得一脸狡黠。
今日他文先生随学《礼》,文先生每问一处,但凡他答得好,她都要称赞他一句。
彼时他脸颊上的那片薄红她尽收眼底,方才又怎会真的猜不出原因。
她故意不点破,就是怕万一这小子脸皮薄,明日再不好意思让她跟来了。
今日晚膳时的饭菜偏咸了些,祁承懿夜里喉咙干涩,醒来时本想自己倒杯水润润喉咙再去睡,却发现茶壶里的水冰冷。
他不得已,摸了件外衫套上,准备出去唤人来帮忙。
月色空明,庭院里洒下影影绰绰的树影,层叠错杂的枝叶如同浸在水中,随水波飘摇。
他手执烛台,才向耳房的方向走出几步,忽听得隐隐约约的人声呜咽,在轻渺的风声里显得有些骇人。
他迈出的步子一僵,瞪圆了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起来。
可侧耳听了片刻,他忽然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循着这声音的方向找到它的来源时,祁承懿一怔。
他眼前这间是青松的房间。
“吱呀”一声轻响。
青松下意识从双手怀抱着的两腿间抬起头,眼前竟毫无预兆地出现了祁承懿小小一只的身影。
“懿哥儿?”他慌忙撇过头,用衣袖揩去脸上的眼泪。
再转过脸时,又像白日里那般一脸轻松地笑起来。
“你怎么醒了?若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便是,何用亲自出来?”
祁承懿并没立刻答话,他转身走到青松床榻边,用手中的烛火将床头的那盏油灯点燃。
昏暗的室内顷刻间明亮许多。
他将烛台放在油灯旁,走到床脚试图将坐在地上的青松搀起。
但他力气比青松小了不止一点,最后还是青松自己配合地站了起来。
青松比他高出一大截,站在他面前却反倒不如他更有气势。
祁承懿板起一张小脸:“休想瞒我,方才我都听见了。你究竟因何而难过?”